[柔术爱好者文章迁移] 老杨侃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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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军秀
我们胡同挺宽,院子不大,住着八户人家。街坊老杨特能侃。老杨当兵在运河边,兵营南边是一个镇,北边是一个屯,一条土路在镇东、营房东、屯东经过,东边就是运河。镇叫杨官镇,几百户;屯叫杨官屯,几十户。当地人把兵营叫杨官屯兵营,其实离杨官镇更近一点。
当时尚未合作化,抗美援朝快结束了,训练轻松了许多。有一天上午训练结束,回营房的路上经过杨官屯。路边一个宅院里传出女童的声音,“杨叔、杨叔”,老杨,哦,当时还是小杨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小院里有一个竹竿搭的架子,碗口粗的竹竿一边两根交叉着,支撑着一根更粗一点的竹竿。竹竿上搭着几件衣服,还有一个女孩儿。小杨看了看周围只有他们几个兵,而且也只有自己姓杨。于是他叫同伴等着,自己去看看。由于大家都听见看到了,一个女孩儿和几件衣服一起晾在竹竿上,脸朝着土路呼救,决定跟着小杨去看看。
院子是玉米秸圈起来的,两根粗树枝是门口,门也是玉米秸编的,一推就开了。竹竿上的小女孩儿看上去十多岁,模样挺秀气。后腰搭在竹竿上,头垂在大腿后,手脚用粗布条松松的捆着,另一端绑在地上的木橛上。小杨准备放她下来,说:“你等着啊!”小姑娘急忙喊:“别动。”小杨不解的看了看她,女孩儿说:“我在练功。”小杨问她为什么叫杨叔,她说没叫。后来才知道她妈妈下地前,把她放在竹竿上,向下拉了拉腰,当时太阳被大杨树遮挡,有点阴凉。她妈妈把她挪到阴凉里,钉好橛子,下地去了。现在她已经被晒的脸红红的,汗津津的。她很无奈、无聊,就喊几声“杨树、杨树”,其实她还想说点什么,诸如太阳、阴凉等等。大家一阵好笑。小杨想拔了橛子,把小姑娘挪一下。小姑娘也不让,说他妈妈有记号。于是小杨脱下军装盖在她身上,用小棍儿支了一下,阳光不再直射脸部也不影响呼吸。又赞美几句,赶回军营。
部队上午军事训练,下午文化学习。
一天下午,营房外有人找“杨树”,文书解释说全连只有一个人姓杨,不叫杨树。大婶说昨天…今天送还军装…。一来二去,几个小兵和小姑娘一家混的很熟。从大婶那里知道,这个地方是早年林冲刺配过的地方,一直很穷。人们管我们屯叫大脚村,就是说自洪武年间起,女孩儿就不裹脚,窝腰劈叉,倒立空翻,转花伞,蹬大缸,抖空竹…,男孩儿站桩拿顶,踢腿举重,耍花枪,扛中幡,顶花坛…练好了出去挣饭。人说最好的进京城,前门外天桥,再好的去大地方,直隶保定府,山东济南府,静海天津卫,再差的去小地方,各州县、集镇或远离家乡。后来,知道小女孩儿叫俊秀,可大家都管小杨叫杨树,管俊秀叫军秀。
军秀练软和蹬。朝天凳两边有桌子,上边有条凳,条凳两头有木块,大缸放在上面还比较保险。军秀现在只能蹬木桶,大木桶里放有大小不同的小木桶,装上东西可以增加重量。小杨他们想知道小木桶装什么,“小孩儿呗”说着军秀窜上一个小木桶,坐在桶口扭晃一下身体,就全身进入桶内,再晃晃又露出了小胳膊小腿,挺得意的说,有时候还把小孩儿反着塞进去呢。“你能吗?”军秀露出难色“我太大了,”“试试吧”,她下腰后又扭晃一下身子“你套吧,”小杨拿了一个大的小桶套下去不到半尺就不敢用力了,“又逞能了”大婶不知何时来了“看我的”她换了一个稍微小一点的桶,一边挤压军秀的腹部(和胸部)一边向下送桶,进入桶里的腿和背之间没有一点空隙,胸下去后,大婶把桶放倒,说“进去了就多呆会儿”她说:都13岁了,发育了,不再这么练功了。军秀的软功可以,就是没有力量,劈空叉后腿架不住。要不早挣饭去了。
老杨七十多了,我们总是说他吹牛,这次他急了,赌咒发誓是真的,当场劈了个叉,还凑合。“阿啦响嗨您,”16岁当兵到此,在这练过,喜欢杂技就转业到这了。
杨树16岁入伍(还没有兵役制),转业时混了个上尉,后来调到省城。当兵期间当地合作化了,军秀上了学,不花钱的师范。“你别不信”老杨得意极了“我教算术,文书教语文。两年初小一年高小,虚岁16上初中,高才生!”
我们院儿的老头,老杨退休最早,接着是英师傅和陆工。老鹰爱逗趣,说老杨劈叉是前腿弓后腿不蹬,(就是腿都伸不直)。引起老杨一通侃。
人前一刻钟,人后日日功。军秀5、6岁起,双手握纺锤从胸前到背后,胳膊不打弯。。7岁跟班练,三个月窝腰就没缝儿(大人压着)装在小桶里一装就半晌。劈横叉,屁股顶着柱子,让别人踹腿,俩脚被踹到屁股后一尺左右,那叫身后一坯,(土坯有尺把长)〔现在叫≥200°〕没治了吧,可教了几十年书,四五十岁上玩瑜伽也还费点劲。咋说呢,老了。当年在大脚村,我们几个兵除了文书,谁敢跟我比。不信你问军秀。
“上哪儿问去,去大脚村?”鹿工搬来较晚。“哈哈,军秀就是杨嫂啊,”我抢在老鹰前面说。鹿工愕然。老杨哈哈。
第二章 小脚
(1)
老杨断断续续重重复复讲述了一个杂技艺人小脚的传说。
老杨当兵的地方,人称大脚村。自打洪武年间起女人就不缠足,为的是打把势卖艺,要练习武艺技艺。人说光绪年间,从大名府濮阳过来了一个杂技班子,耍猴变戏法为主。后来去了河间府。班子走的时候留下了一个小女孩,给村里一家做童养媳。小女孩圆脸,清瘦苗条,招人喜爱。她裹着一双小脚,走路扭扭晃晃,加上性情开朗,全村人都喜欢她。人们叫她小脚,这孩子也乐着答应。
大脚村的小孩子都练些杂技技巧,身体条件好的孩子天天由大人正规训练,其余的和小一点的孩子则经常玩一种好似练基本功似的游戏。小脚就和这些孩子们玩。小脚还要领着比她小的丈夫玩。跟孩子们玩,小脚不会杂技,但是她天生的条件却使她很快融入了孩子群。
有一日小脚对一个男孩子说,你要能劈叉的话,我也劈个叉。不想那个孩子很轻松的完成了劈竖叉,小脚只好也劈叉。在小孩子们“不行不行”的喊声中,小脚做了个“前腿弓后腿不蹬”的竖叉,边笑边嚷“真的不行”。这时,那个小孩叫另一个孩子压小脚前腿自己一脚踏住后腿,做成标准的竖叉。小脚仍然在笑,仍然嚷“真的不行”。孩子们没有饶她,换腿又强迫她做。事后小脚还是说“真的不行”。其实,当时疼的她都咬了咬牙。这一次偶然,小脚开始了杂技生涯。
“石头剪子布”,小脚输了,被罚窝腰。小丈夫受人唆使,要坐“软板凳”,小脚趴在地上,被孩子们把手腕拉到脚腕,小丈夫一屁股坐在她前胸,还不时的动动。几个小孩子轮着“猜石头剪子布”,所有小孩都被罚了,只有一个孩子站着(被罚的孩子赢了拳,才能站起来)。这次小脚运气好,赢了拳,她报复性的罚那个出主意的丫头“晾衣服”,就是把小丫头反着放在晾衣服的竿上,手脚一捆练窝腰。小脚让小丈夫拽着绳头,一下一下往下坠,可把丫头害苦了。当然小丫头的主意也很损,就是发明了“软椅子”。小丈夫倒骑在软板凳小脚胸前,靠在小脚被搬起来的一双小腿上,得意的笑。这下小脚可倒霉了,小丈夫(替小脚)连输了好几圈拳,小脚就一直被压着,腰股间缝隙越来越小,喘气越来越困难,脸越来越红。终于解放了,小脚也学会了用肺部最上部分呼吸,喘气时肩膀向上提,这是练腰部至柔的绝活。
(2)
在游戏中,小脚的坏主意最多,比如让男孩子拿顶走路、劈叉起立……反正你做不好就要扛竿举石开弓等出些力气;欺负女孩子更是花样多多。当然了,砸脚入瓮也少不了她。小脚罚劈叉垫两块土坯,自己被罚垫四块;罚拉弓时让被罚女孩屁股顶住小树,两脚间栓上绳子,一个孩子使劲向后拉;到了小脚几乎所有的孩子都上手拉;最惨的是劈竖叉背腿,孩子们不让小脚的身体后仰,直接把后腿搬到后背,用她自己过臀的长发,在她的脚脖子上绕几圈;孩子们一松手,小脚自己还得用双手去拉脚,以免头发扯的头皮疼。后来,只要有小脚参加游戏,干脆直接罚人,小脚理所当然的是众矢之的。日复一日,一年多后,小脚的功夫令人叹服。
一天,孩子们游戏的场院里忽然多了一个年轻小伙子,他是这个场院的主人,六指班主。看着小脚的长时间背腿,心中一动。原来六指的班子在天津卫刚刚栽了跟头,而且是跟洋人过招。半年前,天津卫娘娘宫前俄国人摆了个擂台,霍元甲以东方武的名字战胜了胖大力士;诸葛懿以东方魔的名字战胜了扫欧魔王;只有欧阳麝以东方柔的名字败给了柳芭。那天,擂台前是人山人海,几番较量无论是造型还是力量,欧阳麝都不输柳芭,最后六指提了一个小木箱摆在裁判面前,打开时欧阳麝盘在里面,小腿是勾大腿是弦前胸是股,头和手臂在三角形里。这是腿部至柔的绝活,大腿股骨和髋骨后折成夹角≤60°,全场人都惊叹不已。柳芭上场了,她比欧阳麝略胖点,差不多高,可是她却选择了六指的小木箱,就用类似跪的方式,硬把自己挤了进去,大腿在箱子的对角线上,在一边,脚成芭蕾式;上身在另一边,弓着腰;双肩微恻,在助手的压力下,盖上了盖子。裁判认定是俄国人胜利。六指解释比的是软功;即便是钻箱子我们也只占了半个箱子,而且柳芭是靠助手完成的。但是……我们输了,中国输了。六指不服气,与俄罗斯人定了一年之约,再比高下。半年来,整个班子的人都憋着一口气,一边表演挣钱一边思考排练新节目。关键时刻,欧阳麝(小脚叫她六指婶,辈大)怀孕了,按习惯结了婚的女人是不再练玩意的,六指婶结婚后还跑江湖已经不容易了,如今有了身孕,是再也不能干下去了。可是和俄国人比柔的期限越来越近,六指愁了快一个月了,如今眼前一亮。
(3)
六指要报一箭之仇,他一边思考新节目,一边物色新苗子。这天,孩子们游戏时,小丈夫坐在小脚软椅子上,那个小丫头说今天得拉大锯,于是她分开小脚的双脚,把小脚抓着脚的双手从两个小腿间向后拉去。小丈夫转过身来,抱着她的小腿,小丫头开始拉。边拉边念叨:拉大锯,扯大锯,姥姥门前唱大戏。别的小孩也轮流拉了一会。其中一个小小子,脚蹬着小脚的膝才拉呢,恨不的把小脚的肩膀都拉出来。这一幕的导演是六指,他看上了小脚。
他请来不少镇上的名流去小脚家游说,又请了屯子里的长辈作工作,小脚家里总算同意了,小脚正式开始杂技训练。所有的训练和别人家都一样,都差不多,只是针对小脚增加了力量训练,主要是臂部和腿部。晚上,小脚就在六指家休息。六指家晚饭很早,一般很简单。吃完就关了院门。开始特殊训练。六指是不参加的。
小脚只穿一件小褂和一条裤衩练折胯,她自己在炕上后仰成手抓脚,六指婶一手压在腰部一手抚摩大腿根,压住腰是手逐渐加力。小脚觉得和小丈夫压她有不一样的感觉,慢慢的觉察到是婶的手有意无意的碰触到……身体的肌肉阵阵绷紧,连被挤到两旁的臀大肌也欲紧紧,可是婶的手压劲也加大了,有意无意的碰触也多了。肌肉终于松弛下来,彻底放松的一瞬间,六指婶感觉到了,她拿过早已经准备好的一个小桶,把小脚就这么反身往里塞,摇摇挤挤塞塞,到腋下时,把小桶立起来,婶把小脚的上举着的双肩用力向后一扳,小脚慢慢地滑下去,露着一双小腿和小脚,双臂和半个头。她说不出话,微微喘着气,有点急促。一袋烟的工夫,被放了出来,脚和小腿有些麻的感觉,一会儿就没事了。约莫十天,小脚已经可以轻松的呆在小桶里,呼吸自然多了,时间也大大增加。这天晚上,小脚进了小桶,六指婶象往常一样出去了…… 小脚觉得时候不少了,可婶却没有象往常一样回来,迷迷糊糊的她就睡着了。再一睁眼,天亮了。小脚还在桶里,只是睡梦中的乱动,小桶已经退到腋下,她伸伸胳膊,把桶推了出去,回手抓住自己的小脚,在炕上打了几个滚,慢慢放开身体,竟没有什么麻痛的感觉,只觉得腰腿酸酸的。一会儿,全恢复了,走出屋门,又伸伸懒腰,开始倒立。六指婶匆匆跑进门,一见小脚,抱着她就哭,“不练了,咱们做饭吃。”进了屋,婶边做饭边说道,孩子你受苦了,如果不愿意的话,咱不练了。婶不要孩子了,我自己去天津卫。
(4)
欧阳麝每天把小脚塞进小桶后,都会去和六指等人研究新节目,用她的身体去试验男人们的想法和意见。有人提议把双腿相盘,双手抱肘,反身四肢重叠在一起。欧阳麝试验了一下,感觉可以做到,于是每天一来先做成这个姿势,用预先放好的两条布裤腰带捆绑住,然后再就用这个姿势继续和大家研究讨论。当然她还想着小脚。但是每天都会延长时间。
这天,又有人提议四肢是否可以在体侧重叠,于是欧阳麝又被几个人摆弄起来,但是尚未到位就感觉到出气不顺,勉强(被)做成了的时候,竟晕了过去,大家赶紧松手,活动她的四肢等部位,天亮了才真正缓了过来,这么着才晚了。
小脚知道了全部过程后,仍然乐和的说,没有事的,我就是怕我真的不行,这么多人都为我们打败俄国人努力着,我一定要尽力的练。欧阳麝告诉小脚,柳芭不跳舞(五),她跳“八”嘞(Lei轻声),用脚尖走路。还有她能跳起来劈叉,能转好多圈……
约定的一年时间很快就到了,小脚已经练好了新动作,加上玩耍时具备的特殊才能。带着众人的希望,小脚和六指班子去天津。六指婶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就留在家里。
天津当时是北方的工商业大都会,繁荣……擂台仍然在娘娘宫。为公平起见,这次中俄各出一名裁判,另找了法兰西的舞蹈评论家做主裁判。那是人山人海,国人洋人……比赛开始了,首先是规定动作。
1、劈竖叉,两次,左右各一次,要求后腿大腿根着地。
2、劈横叉,两次,俯立各一次,要求双腿大腿根着地。
3、前曲体,要求,胸、额触到腿前面,不得曲腿。
4、后曲体,要求,头触到臀部、大腿、小腿各一次。
没有什么可说的,不分胜负。当然,法国人表示小脚的竖叉身体是垂直的,柳芭则上身前趋;小脚后曲时,腿是直的,柳芭头碰小腿时,腿弯了。接下来是自选动作。当然必须是柔的范畴。
柳芭的自选动作是芭蕾,做了一个劈叉大跳,一个倒踢紫金冠,一个足尖移步接侧举腿平衡。明显的,小脚不能跳跃,六指婶已经预料到了,我们上的是双手握接力棒,胸前过头脚迈棒,回到胸前,整个过程双手不能离棒。肩柔。向内曲腕,五指均能用指前段按压前臂内侧。腕柔。向手背方向扳手指,除了大拇指外,四指与手背夹角≤60°。指柔。由于没有可比性,自选动作又是平局。
中国裁判惊喜,俄罗斯裁判窃喜,法兰西裁判说俄国人还是腰腿的软,中国人才是哪里都软。最后,是关键的相互挑战,决定胜负。
抽签决定,小脚先。小脚前曲无帮助进了直径30cm多的小桶,又从另一端出来。柳芭自知不能,提出动议,要求考虑到身体的差异,经裁判们商议,允许增加10cm,又因为现场没有合适的道具,又改为圆环,当然柳芭过去了。小脚仍然用那个小桶,在六指叔的帮助下,后曲通过了。柳芭当然又不行,窝腰成桥从上面进了半天进不去,从下面进,到了腹部就怎么也过不去了。(她从来没有当过软椅子)。小脚的发球局赢了。该柳芭了。她蜷(quán)进一个特制的小箱子,出来后,在箱子里放了一块木板,让小脚进去。仍然说是考虑身体差异。小脚做了反身四肢重叠,不算费事就进了箱子。在有木版的情况下,柳芭背部先躺进小箱子,把左腿扳到脑后,右腿蜷缩在胸前,胳膊缩进来,最大限度的利用空间,居然也进了箱子。看来是早就有所准备。箱子里又多了一块木板,地方更窄了,小脚用反身四肢体侧重叠,进了箱子。这样破了柳芭的发球局。挑战结束。全体观众不分中外都欢呼起来。后来柳芭又上场了,她拿出那两块木板,按照小脚的样子,做四肢重合,还象那么点样子,做体侧重叠时,她的脚没地方搁,因为她没有裹脚。
没有了悬念,一般的颂扬,庆祝。后来,小脚圆了房,欧阳麝生了女儿,都不再练玩意了。大脚村的孩子还在相互惩罚,各个杂技班子还在各地奔波。
第三章 胖妞
(序)
老杨虽然常常云山雾罩的神侃,但这上海籍倒还是真的。不过细刨起来,也就是旧上海的小毛头。鬼子打来的时候,老杨还啥都不懂,跟着伯父一路逃难进了四川。后来辗转折腾,等鬼子投降后,国共内战中参了解放军。“没上过前线”,老杨恨恨的说,“国民党的兵都是啥玩意嘛,咱这边刚刚进去摸了两下枪那边就全平了。”后来抗美援朝,老杨呆的部队也就是整天积极备战,最后也没去。杨官屯当兵碰到军秀,后来不知怎么着了就一块回城了。文革那阵被发到黑龙江,拨乱反正后再回来,反正全国各地都差不多跑过了。儿子女儿后来都上海工作了,几次说要接老杨过去住,老杨就是不肯,觉得住这北方的胡同方便。这都多少年了,早同化了,再说了,搬过去谁听他侃呐。
所以过去过节都是孩子们过来,今年正巧春节前长孙女赶着要嫁人,老俩口不去不行了。既然都去,干脆就顺便过年了。这不忙活了好几天,买了一大堆年货就想着带过去露脸。
前两天我刚溜弯回来,可巧看到老杨瞎转悠。一问,果然是东西太多不好拿了。“没啥,咱三人找辆车,我拎一包,杨哥拎皮包,杨嫂提个兜不就得了?那边让你儿子一接完了。”老街坊了,随手帮忙简单的很,孩子们都忙也不好意思叫不是?老杨也就应了。
多少年没做过火车了,啥都不知道,就听人说春节前到处堵车特麻烦。今天中午火车,我们特地早出来,没料啥事没有直接到站,你说咋盼堵车的时候它没事呢。坐到候车大厅一看时间还有俩多钟头那,我就说“老杨,给咱夸夸杨嫂过去那功夫呗。”
军秀笑了一眼,“老胳膊老腿的啦,甭提当年勇了。”老杨也笑,“大脚村那时候,军秀的腰也就这么粗”,他拿手比划了一下,“如今,两倍都不止了吧。”
我也笑,“那是富态,过去人想胖都胖不起来呢。”
杨嫂瞪了老杨一眼,接着笑,“别以为胖了就练不软了,那是你们不知道。原来村里的胖姑,论软我娘说那时候村里没人比她强,后来我小时候还有时候去跟她玩,都玩不过她。”
(1)
杨嫂望了望候车厅的钟,“时候还早,那我就聊聊胖姑的事……”
杨嫂说的胖姑,本姓朱,其实也就比她大个10来岁,村里年长的人都叫她胖妞,包括杨嫂她娘。所以这辈分也不知道怎么算了,反正咱们聊着就都说胖妞吧。
胖妞按说也算杂技世家了。外公就是带着班子跑江湖的,家传古典戏法。本来这手艺都传子不传女,可到了朱母这一代,连着姐妹四个没男娃,把胖姑她外公急得愁眉苦脸。某天,杂技班子跑到一小县城里,正巧对面是一个戏班子在搭台唱戏。老外公本来想着散散心,也就去听了一出戏。可巧这出戏是“荀灌娘”,老外公一下子茅塞顿开,回来就按住身为长女的朱母,手把手的教。后来途中收留了朱老爹,老外公看朱老爹人好,就招赘入门了。要说朱老爹,那是又高又壮,往哪儿一矗跟铁塔似的。玩的也有意思,舞中幡,号称82斤,跟关帝爷的偃月刀一样沉。
后来朱大娘怀了孩子,就歇了。但班子得接着跑口饭吃,不能停。所以路过大脚村时,朱老爹就把他们母子暂时留下,托乡邻们照看,自己接着跟班子跑。生下来后,是个女孩,多少有点让打算给自己功夫找个传人的朱老爹带点遗憾。好在大脚村人人有活,倒也不愁没师傅拜。
几年过去了,村里人都傻了眼,这小女孩眼看着就跟别家孩子不一样。一帮岁数相近的小孩子中,别家孩子都矮她半头,双肩也宽,屁股也宽,胳膊都赶上别家孩子腿粗。村里的长辈们都说,这孩子要能练成柔术,老母猪都能上树了。就是这孩子的小脸,胖嘟嘟的特可爱。所以村里的人都叫她胖妞,原名反而忘了。
“那咋说胖妞功夫好的?你是咋个玩不过她了?”我忍不住插嘴。
“按说胖姑不应该练的软,可能是特努力。”杨嫂不确定的说,“说到玩,我们那时候有一阵流行摸肚脐的游戏。”
杨嫂,就是军秀了,小时候柔功还不错,就是韧劲差点。扳腿都是一用手就上去,一松手就下来。下腰叼花总是的下的去起不来,所以上不了台。小军秀也无所谓,反正就是玩么。那时候一堆大大小小的孩子们一起,好胜心总是有的。但是孩子之间大小个头都不一样,怎么比?所以村里的长辈就教她们自己跟自己比。画条线,脚抵着线躺下,沿着自己肚脐眼再画一条线。然后站在前面的线后面下腰,两手从腿中间穿出来去摸自己肚脐那条线,中间除了两脚两手外不许着地。一堆孩子里军秀是仅有的几个能够到线的,有几个大人说已经能上台的都不成,所以军秀也就不怎么在乎能不能上台了。
“可是胖姑,”杨嫂接着说,“人家别说手碰那条线了,手腕都能碰到那条线。就这一点,那时候村里比她岁数小的都做不到。”
要说胖妞,也不能真算胖。脸是肥嘟嘟了点,但按现在流行说法也就是婴儿肥,反而看上去可爱。身子确实没其他小女孩那么纤细苗头,不过那可能是遗传她老爹,骨架子大,没办法。
说起来,村里前辈那种母猪上树的言论,也不是说胖妞身体就硬板一块。毕竟在大脚村,孩子们玩的都是腰腿基本功么。只是7,8岁的小胖妞,虽然劈叉下腰的啥都没问题,但也就是那样了。前腿垫块砖屁股就挨不着地,下了腰后中间的窟窿能再钻过去一小孩。特别是钻桶,8岁时候胖妞就只能正折进2号桶了。
“村里给桶大小编号,1号到9号,从大到小。我刚认识军秀的时候,她能反折进3号桶。”老杨解释道。
杨嫂接着说,“那时候也大了,要不是我娘帮我,自己肯定不成。不过听老人说,胖姑小时候钻桶倒不全是软功不行……”
原来胖妞那时候肩膀卡在桶口上了,3号桶以下,径就那么宽,胖妞的肩膀再怎么缩也过不去。你说她人直接套都过不去,还怎么个正折反折钻那。所以就因为这,村里的长辈才觉得胖妞就跟柔术无缘了。好在朱大娘也倒无所谓,反正本来就没指望胖妞能靠柔术跑江湖。前一阵子刚刚传完仙人栽豆,估计够练上几年了。等着再大点教她搬火盆,然后把老头子的手艺传下去。
胖妞快9岁的时候,已经比一般10几岁的小孩还高壮了。那阵子,村里有台压轴的节目,是一个小伙子脑袋上顶着小女孩,弯腰倒立什么的。村里还没出去登台的小孩们看了心痒,也想跟着学。大家看一圈,一致决定让胖妞当下面的那个。胖妞想想也是,自己要去压其它那些小孩还不把人砸伤了?所以也就没啥说的。
刚一开始就在脑袋上肯定不行了,不过肯定要在人身上练才有感觉么。那帮小孩就让胖妞趴下,站在她背上和腿上练个倒立平衡什么的。可你想啊胖妞就是小山,这么躺着稳当当的,感觉也不比地上难多少。没过多久小孩子们就烦了,于是又出了个主意,号称要顺便帮胖妞练腰功,让胖妞趴下,再把腿反扳过来用手扶着脚踝,胳膊肘撑地,号称“铁板桥”。这桥上倒确实有点晃晃悠悠的感觉,一帮小孩们挺满意,也就开始在这新地方开练。
这次开练后,最苦的就是胖妞了。人家小孩是车轮战她一个,一说开玩,都是一下午的窝着,难得休息几次。刚开始胖妞还老老实实的胳膊撑着,随着其它孩子们练的时间越来越长,胳膊实在酸的受不了,就开始偷工减料变单边撑,一会儿换一只手。后来再过了一段时间,干脆手也不撑了。再过了一段日子,村里更小的孩子开始加入玩的队伍,这帮小小孩也觉得胖妞的折过来的“桥”有意思,常常趁空溜上来玩个金鸡独立什么的,有的还又蹦又跳。而胖妞呢,都差不多习惯这样姿势了,常常就那么半睡一下午,晚上好有精神接着练那仙人栽豆去。
日复一日,等到胖妞12岁的时候,往那里一趴,自己两腿朝前一搭,就稳稳当当的做了一桥,不靠任何人压,屁股就能紧贴背,中间一点缝都没有。在胖妞身上练的小女孩也都差不多了,都是撑着胖妞的骨盆附近玩倒立什么的。这时候胖妞一想,反正腿合不合拢都无所谓了,干脆分开,手边空旷点正好练戏法。
(3)
“要按我们那儿的祖传的规矩,女孩也就是10岁前练柔功,再大点后练点顶啊,蹬什么的。过个2,3年功夫差不多的就出门登台了。挣几年饭钱,然后找个男人嫁了,20岁前就洗手不干,回家做点什么女红之类的了。”杨嫂解释说。
“所以村里长辈都说,胖姑这样的例子从来没听说过。小时候这么一般,长大后倒硬是慢慢练成了。我那时候找她玩,她好像都快20了,个子比我爹还高,腰却还比我软。”
我问道,“那就是说她其实一直都没间断练软功了?”
“不知道,可能是胖姑自己跟桶较上劲了。”
胖姑13岁那年,和她经常一起玩的一个叫小芸的差不多岁数的女孩跟班子出去了。据说小芸腰腿软功是挺棒的,倒立也强,平衡也不错。出去和一个大几岁练蹬水缸的女孩一块演一个蹬人的,另外自己单独演一个钻桶。不过台上没人帮,小芸一般也就是前屈着钻过去,或者劈叉前屈钻过去。
过了半年多,小芸跟班子回来了。一帮小孩都围着她问外面的事,小芸也挺得意讲,听得那些没出去过的小孩心痒痒的,当下就去找村里管事的大人,也想能跟班子。可村里有自己的规矩,不合条件不让出,怕砸招牌。因此这一帮小孩也只能接茬慢慢练,听候大人发落。这里面,胖妞玩戏法的手艺按说倒还凑合,可人家班子里面已经有一个玩戏法的老师傅带一个徒弟了,她插不进去。胖妞听说戏法出不去,就说她也能钻桶,结果杂技班子的领班发话说不可能,胖妞哀求他说看完表演再发话,结果人家还是不理。过了一晚上,班子又上路了,除了小芸,还有2个小孩跟着去,其中没有胖妞。
那时候胖妞已经长的挺大了,比村里一些小伙子个子还高。再看跟她岁数差不多的小女孩,腰估计还没她大腿粗,也怪不得人家领班不信了。不过经此一道,倒是让胖妞发了狠,决心非钻过去这桶不成。那这肩过不去怎么办?她就想着坐在桶口上,屁股先进,再站起来把桶竖着,然后手撑着地,身体左右晃,看能不能让桶自己坠下来。可这样练了几天,还是不得要领,胳膊也撑的酸。胖妞就干脆站着倒过来下腰,然后把桶套着晃。这样来倒是比原来能坚持时间长,能多练一会儿,但也没啥进展。
又过了一段时间,胖妞这前后折,肩膀以下套3号桶都轻轻松松,可肩上的功夫还是照旧。最后她终于忍不住了,去找村里的大人,问能有啥方法练这个没。大人们也不知道,只说没听说钻桶最后是难在肩上的。问来问去,总算有一个原来在外面跑了几十年的长辈知道。说传说有种缩骨功,是盗墓的人练的,练了后,挖多小的洞都能钻下去把那些宝物捞出来。长辈说,人家怎么练的虽然不知道,但武学相通,也跑不开压肩之类的。不过说到这儿,长辈突然明白了似的,让胖妞十指相扣,从前朝后过。结果胖妞到头上往后一点就过不起了。这会儿长辈恍然大悟,说估计就是肩太差,要多压压,等灵活了估计缩缩也就能钻过桶了。
从那以后,胖妞就开始变着法儿学压肩,发誓要在下次杂技班子回来前能钻过去桶。
(4)
说起来,压肩这功夫,村里的小孩都会。甭说练软的女孩子了,那些男孩子练皮鞭的,练爬杆的,就连练舞狮子的都得走这关。练起来的话,看上去倒也简单,就是找堵墙扶着,胸朝下沉,有时候再让别的小孩坐在身上,帮忙增加幅度。一段时间后就开始双手握个什么棒子树枝之类的,从前过到后,再绕回来。继续的话,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双手握着就能前后绕。据说最高境界就是,双手绕到身后,还能再向下,脚也穿过去,绕一圈,跟跳绳似的。
胖妞小时候也练过一段,还跟别的小孩一起玩过游戏。大脚村自古就没啥农作,也就是玉米棒子能收成些。所以每年玉米熟的时候,小孩们总要被大人下令来帮忙扣玉米粒,好磨碎熬棒子面粥喝。一帮小孩在一起都偷懒,想挑稍微小点的玉米剥,就开始互相比,只有能攥住玉米的两头胳膊从前到后过的去,才能剥它,这算一个。那时候胖妞基本上是最大的都晃不过去,只能被其他小孩罚,把最大的都挑给她剥。
胖妞倒也不生气,她练戏法正好用这玉米粒练手。别的小孩拿一个大碗接着,用个铁箍哗啦哗啦搓,一会儿把自己那几个搞完就出去疯了。胖妞则是把大碗倒扣着,然后一粒粒的剥,再非常快的用手把玉米粒送到碗里。又过几年,剥玉米任务加多,就每天那一小会儿,胖妞没法细细一个个练入碗了。所以就干脆在别的小孩在自己身上开玩倒立时,趴着边剥边练这栽豆基本功。所以几年下来,胖妞腰练软了,肩还是老样子,也没怎么注意。这次听说有缩骨功,只是要压肩,胖妞这才想起来临时抱佛脚了。
“这么说,按她的刻苦,练了几个月后肯定能全身过桶了?”我问。
杨嫂笑,“不知道。猜是没有,因为要有的话,我懂事前估计她就能跟班子出去登台了。不过我跟她一起玩的时候觉得她肩还是挺软的,可能是村里长辈搞错了,缩骨功跟肩膀软没啥关系。”
“那最后都没能全身过桶么?”
“不知道,胖姑也没说过,我估计最大那个桶她肯定能过,不过那上不了台面的。”杨嫂解释。
反正不知道是确实钻不过去,还是胖妞没被杂技班子的头赏识,最后胖妞的登台钻桶也就是一场梦空。倒是玩戏法一直没落下,也算手法纯熟了许多。
“快检票了,我们也超前挪挪。”杨嫂看了看表。
老杨接,“没事,现在这么多人呢。咱们不是俩下铺么,到时候东西往床底下一塞,晚点上车也不怕。”
我也看了看表,“时间是不早了,那最后你胖姑姑她怎么样了啊,出去表演了没?”
“后来胖姑自己练柔术越来越起劲,特别是她腰上的基本功好,做什么都不费劲。只是那些杂技班子都喜欢挑那些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出去,她也一直没什么机会。再往后,据说解放后,她爸进了城当了个什么,她们全家也就跟过去了。”
据说当初刚解放后,好多原来走江湖卖艺的就进了工厂,估计胖妞也是这样的吧。有了工作,有了地位,只是,这一身出神入化的绝技,也就无人可知了。
“后来十年动乱的时候,听说她们一家挺惨的,但都一直没见到,也没啥机会。按说她如果后来熬出来的话,也该回回村子看一下,都五十多年了么……”杨嫂有点怔怔的说。
要说那年月,我这个老三届倒也不算陌生,那阵风暴,从旧社会过来的杂技艺人没几个能免的,只是不知道这个胖妞怎么样了呢。
“好像胖姑更喜欢练柔术,练戏法半是为了她娘。”临了杨嫂抛下了这么一句。“不过,谁知道呢,反正她人特和气,乐呵呵的,也没见她练戏法练生气过。我娘特喜欢她,小时候老拿她来说我偷懒,不努力。”说完停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老杨这时候插话,“要说这胖妞,咱是没见过,可感觉啊,要比军秀小时候软,那可难得紧……”
杨嫂回过神,一口打断,“行了行了,人都进的差不多了,咱们也该上路了。”
我看了看检票口,是差不多了。赶紧拎包帮老杨杨嫂上车,跟周围几个人随便聊了2口,看差不多也就该走了。
“行,那我走了。杨哥杨嫂,咱节后见了。”
“好!等上海回来见!”
第四章 杨柳
(1)
“燕子,”老杨从上海回来了。嗨,老杨这是叫我呢。我叫赵威,不是赵薇,可经老杨一说就成了:“Zhaowei是小燕子,对吧,你叫Zhaowei,对吧,我叫你燕子,对吧。”没错,真的没有错,我烦赵薇。这几年,叫老杨弄的有人叫我燕师傅,有人叫燕叔叔,好歹只有老杨敢叫燕子。
老杨在上海也闲不住,参加婚礼,拜访亲朋,抽空回了趟扬州。老杨祖籍是扬州以北,运河边上,人称运河杨家(庄),老杨辈大,应邀参与修家谱。这次回来,又有的侃了。真的,老杨拿着本书来了。“燕子,”老杨嗓门大,他第一声叫我,就招来许多人,“你看过「三言二拍」吗?”老鹰抢先说:“得,我看过,您今儿聊那一段?”“嘿,和我们家有关的。”
老杨说的那段是醒世恒言的卷廿四,隋炀帝继位到死亡的故事。可是和书中的情节又不太一样。先给大伙说说。晋王杨广笼络权臣杨素,收买了独孤皇后,废了太子勇。立杨广为新太子,并且继承了皇位,就是隋炀帝。话说豫州上蔡县,有杂技世家,柳家班。时值南北朝,天下动荡,拉锯式的战争此起彼伏,士兵们出生入死的打仗,也醉生梦死的生活。柳家班竟也挣下不少银子。后来,隋文帝篡周灭陈,开科举士,柳家子弟也有一人中举,做了家乡地方官豫州刺史。其他人仍然做着老本行,只是班子大了许多。许多女孩子也跟班生活。她们不出头露面,只是待字而嫁。这一日走到东都洛阳地界,打开场子,正欲开演,几百平民慌乱而来,后面跟着几十御林军;冲乱了场子,走失了不少女眷和女孩。……约两旬后,一个女孩儿爬进了柳家班的住处,才道出原委。
那日有几十妇女被掠进宫,包括班子里的十余人。分派在西苑十六院。(书中有提起)。隋炀帝虽然凶暴残忍,但是他却是一个软骨病患者,(书中写道:隋文帝死后,明旦发丧,使人杀故太子勇而后即位。左右扶太子上殿,太子足弱,欲倒者数四,不能上。杨素叱去左右,以手接扶,太子援之乃上。)隋炀帝每日要幸御多女,如遇烈女,稍微挣扎一下,帝即不能交欢,必用御女车。什么是御女车?隋炀帝是个荒淫无耻的家伙,一登基就大兴土木,扩建宫苑,广招美女,填充后宫。一些小人则投其所好。其中一个叫何稠的,进献一部御女车,(书上写到:是月,大夫何稠进御女车,车之制度绝小,只容一人,有机伏于其中,若御童女,则以机碍女之手足,女纤毫不能动,帝以处女试之,极喜。……又进转关车……)这御女车专门用来对付烈女,皇帝宠幸,万人求之不得,可就有人不从。后来,隋炀帝得到了御女车的另一种,就是旋转机关车。转关车的机关可以旋转,童女可以被旋转机关摆弄成各种样子,供他发泄。发泄中和发泄后经常有少女被他用机关弄死或弄残。简直是畜生,变态。隋炀帝很少上朝,每天第一个女子可能不用御女车,以后的都要被摆成各种样子,以刺激兽欲。有的女孩被分开两腿成一字,有的头被后拽至屁股,有的被拽到腿部,许多女孩子当时就死过去了,即便不死,也骨折多处。这个逃出来的女孩,头被拽到膝盖后面,当时就晕了过去,醒来时,发现自己下身流血,身上不知套了件什么人的衣裳,和许多女孩堆在一起。太监正在一个一个的把女人装车,一个太监提了她一脚一手,往车上装,嘴里还嘀咕着,造孽呀。她努力动了一下,那个太监就甩下她,先去装别的女童。装满一车就拉出去埋葬。这个女孩子发现这里是后花园,趁人不备,爬出角门(太监肯定看见了,太监也有心呐)。她混身疼痛,几次想站立起来,都没有起来,于是她爬一段,歇一段,再爬……
女孩叫宝儿,哭诉之后,大家给她洗澡换衣,先休息了。柳班主和众人皆气愤不已,其中一位客人沉思良久,和柳班主耳语一番,就定下一个翻天覆地的计划来。
(2)
这位客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徐茂公,此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政治军事无所不通,辅佐瓦岗程咬金做了混世魔王,后来不满李密,与秦琼秦叔宝等人投靠了秦王李世民,现在为秦王招贤纳士,游走四方。到此地是为说服豫州刺史暗中归唐。徐茂公现在有了新想法,与柳班主商议后,叫来宝儿。徐茂公对宝儿说:“贫道略懂医术,与你捏骨,方法有二,一是推拿后静养,十日即可如前。一是推拿捏骨,百日可以成就柔软之躯体,不惧御女车,可以再入皇宫接近皇帝,伺机报仇。只是要受些痛苦。”那宝儿被侮辱,本就为报仇而回来,听到可以亲自报仇,连连点头,就要下跪,又是腰痛不已,只是哭泣。后来宝儿练就一身软功,腿横劈叉轻易劈成一字,自己双手一扳,就是240°。竖劈叉,两边都超过220°。跪着,头向后一仰,就埋在膝盖后面,众人昵称为元宝。
再说那隋炀帝恋着广陵的山水人情,为此开凿大运河,连接了孟津、汝水、颖水、淮水,经高邮、宝应、洪泽诸湖到扬州。(书中写到:到得开河工役将成,龙舟亦就。帝大喜。将幸江都。命越王侗留守东都。宫女半不随驾,争攀号留,……车驾即行,师徒百万。)运河凿通后,隋炀帝要下扬州,不能把宫女都带走,宫女们谁都不愿意去,争着留下。当然出行时没有忘记带上御女转关车。徐茂公眼见机会来了,会同柳班主、元宝及班子里的侏儒王义,快马急弛豫州,等待隋炀帝大队人马的到来。豫州刺史为隋炀帝准备了三箱贡品,这三个箱子一般大小,三尺见方。分别写着长安、道州、豫州恭贡。隋炀帝先看豫州的箱子,里面是一箱金银珠宝;再看道州的箱子,是侏儒王义蹲在里面;最后打开长安进贡的箱子,里面后仰盘着元宝。隋炀帝大惊大喜,盘桓几日,许下提拔诺言,继续南行。(书中写到:道州贡矮民王义,眉目浓秀,应对敏捷,……曰:尔非宫中物也。义乃出,自阉以求进,帝由是愈加怜爱。……长安进御车女袁宝儿,年十五,腰肢纤堕,呆憨多态,帝宠爱特厚。)要说现在取隋炀帝性命,应该易如反掌,怎奈元宝和王义身小力弱,又无利器在手,徐茂公让二人等待时机,加强隋炀帝的好感,日后图之。
隋炀帝每日与元宝交欢数次,或劈叉,或窝腰,元宝忍羞压恨,极力配合,以讨帝之欢心。王义则撺掇隋炀帝做柔术动作,戏称帝之腰腿极柔,非常适合练柔术,帝也不时劈劈叉,窝窝腰,兴趣渐增。尝试几次让隋炀帝上御女车,帝不从。
隋炀帝对大臣虞世南说:世传飞燕可掌上舞,朕常谓书生饰于文字,岂人能若是乎?及今得宝儿,方昭前事。……世南为绝句云:
学画莺黄半未成,垂肩及臀态憨生。缘憨却得君王宠,长把花枝傍辇行。
帝大悦,即至汴京,帝御龙舟,萧后乘凤舸,于是吴越取民间女十五六岁者五百人,谓之殿脚女,至龙舟凤舸,每船用彩缆十条,每条用殿脚女十人,嫩羊十口,令殿脚女与羊相间而行,时方盛暑,翰林学士虞世南献计,请用垂柳栽于汴渠两堤上,一则树根四散鞠护河堤;二则牵舟之人庇其阴;三则牵舟之羊食其叶。上大喜。
(抄书真的费劲)。
隋炀帝心血来潮,跟元宝说,你既姓柳,我赐你姓杨。叫过虞世南命取御笔写:赐柳姓杨,曰杨柳也。虞世南传出旨意,自此天下柳树都叫杨柳了(书上有)。当然元宝也叫杨柳了。
隋炀帝到了扬州,沉湎酒色,荒淫无度。有一日,他恍惚见到了陈后主和张丽华张贵妃,张贵妃歌舞“玉树后庭花”,只见她忽而跳跃,忽而踢腿,忽而后仰,忽而侧弯;帝视之,大悦。歌罢舞完,帝拉其手,揽其腰,只觉得手似板腰如桶,叫过杨柳,对后主说,你见过无骨之人么?今天让你开开眼。隋炀帝让杨柳劈横叉240°,陈后主就叫张贵妃劈叉到360°,隋炀帝让杨柳后窝腰,头从大腿间探出,陈后主就叫张贵妃把双臂也探了出来。隋炀帝有点上火,陈后主忙上前施礼,说亡国之人,特来参拜。张贵妃也忙说,既喜欢此技,便留在此地吧。隋炀帝猛醒,忽悟其已死。恍惚又不见了二人。王义得徐茂公之意,警示隋炀帝,亡国不久矣。其实,徐茂公早知道隋炀帝听不进去,反而会变本加厉,果然,隋炀帝愈加放肆,整个行宫内院,侍卫全都撤除,帝和宫女赤身相见,御女车也练出了几个软女,有人将超过杨柳的软度时,王义就用御女车把她害残,帝起初不觉,后感到蹊跷,王义没有办法,假意规劝了几句,自杀身亡。杨柳还是红人,她每日都叫隋炀帝上御女车,隋炀帝慢慢动了心,竟也让御女车扳了几回腿,下了几回腰。杨柳趁势说,憨态交欢的感觉真的不一样,终于,隋炀帝禁不住诱惑,真想大幅度的玩几下。这天,隋炀帝斥退所有的人,上了御女车,杨柳慢慢转动着机关,到隋炀帝受不了的时候,杨柳没有停下,开始为自己,为惨死的姐妹,为天下的百姓讨公道。说一句,转一下,历数隋炀帝的种种罪行,当然,还没有听完,就一命呜呼了,他的大隋朝不久也被大唐取代。元宝再入皇宫,用御女车制住隋炀帝,大仇得报。她悄悄回到柳家班,诉说一切后,又悄悄离去,后人不知所终。
到了太宗继位,徐茂公请嘉奖柳家班,太宗戏言,何为柳家班,天下柳树都姓杨,独你家不姓杨?你家就姓杨吧,也好纪念杨柳。
徐茂公没有做官,有人看到他云游时经常与一个道姑同行,那道姑杨柳腰,好身条……
这就是两代皇帝封杨柳,杨柳枝的柔软象头发,象腰肢,象……
老杨没有说是不是他家的事,只说和他家有关。强调一下,这传说和他家有关。
第五章 贵妃轶事
(1)
老杨修家谱,听了许多故事。这不老鹰又来了,说:“老杨早开始侃了,还是他们老杨家的事,赶快去吧。我去叫老鹿。”我是老杨的忠实听众,当然要去。
老杨的故事从杨柳跟徐茂公游方之后,杨家班寻找杨柳开始。唐太宗李世民提拔豫州刺史到长安做官。柳刺史,应该是杨刺史,上书请辞,愿与族人一起寻找杨柳她们。太宗下旨着杨刺史仍任豫州刺史,一部分家人跟随赴任,遍寻北方各州县;着杨班主及一部分家人去江都(后称扬州)定居,可以遍访江南各州县;着一部分家人去河西走廊,因为有人在敦煌看见过杨柳和徐道长。老杨讲的是甘肃一路。
原来,唐王麾下大将李靖安西回来,上了一表。“臣李靖奉旨安西,途经凉州(武威)甘州(张掖)肃州(酒泉)瓜州(安西)到得沙洲(敦煌)。人人皆说,敦煌城外十余里的三桅山正开凿石窟。石工数百,几日凿一窟,月余雕一象。又有画工数十,皆为高手,善捕捉舞者瞬间之态,临摹于洞壁,为菩萨,为佛陀,为君王,为室女。俱言舞者奇软,足踏藤网纵跳,扬臂昂首,头徊腰间。飘带纤纤,浑若飞天。近旁有中原道人,整日与佛经为伍,日阅百页,似不复为道样。臣亲往,无缘见。据工匠描述,恐为徐杨。臣留重金,但见二人,劝返中原。无果。”李靖的汇报,说软舞的模特象是杨柳。于是,皇上安排了甘肃一路西行寻访。这一路人马出长安,过天水,穿越乌鞘岭,过河西四郡,到达敦煌。一路上果然是人人皆知“天朝大王”(唐军统帅)李靖之言,但是没有人能够领取分文。都说是李天王要找的人是天仙,是飞天,……是天神李天王下凡了……有人说二仙向西方去了,西天佛祖是神仙,等等。由于没有了准确的消息,大家商议后决定大部分人在敦煌休整,再由两家人分两路西去找寻。一路沿和田、于阗去帕米尔;一路过楼兰、龟兹去大月氏。说好三年后,找到找不到都返回敦煌,一起回中原。
单说后一路,是最强壮的家庭。边走边打听,过了楼兰也就没有了盘缠。只得卖艺谋生。当时,中亚、西域还没有伊斯兰,皆效法欧洲,以身体为美。穿衣只是防晒避寒,全不用于装饰遮羞。只在口、鼻、耳处穿孔环之,贵重硕大为美。夏日穿东丝,无异无衣。人体各部位一览无余。头饰、手足环大的夸张。杨家班的人少,只好男女都上阵,斑竹仿隋炀帝的御女转关车训练儿童,久而久之,女童胜男童,极易练成后仰成环。但是当地的妇女善舞,自幼就跳,腰本至柔;所以演出软腰必达极限方可挣钱。
不觉几代就过去了。杨家班不是乐不思蜀,也不是抱有找到杨柳的希望,只是西域地广人稀,(唐军曾打到过波斯边境),他们向西向西,在歌舞之乡,顽强地生活着。游牧民族的习惯和当地的稍微落后些的生活水平,迫使他们融入了当地的民俗,也与当地女子通婚,生子也有通身白玉,体态雍容,高鼻凹眼者。杨家班除了大小武术,手彩戏法,顶坛蹬缸等传统节目外,走大绳和女子柔术也成了看家节目。这一日到了大宛国的碎叶城,班主决定多盘桓些日子,这里的汉人比较多,相对的也比较繁华一点。踢开场子,锣声响起,稀稀落落的几个看客,辛辛苦苦的演出,得不到几声叫好。何也,本地还有一个马戏班,节目大同小异。难呀。后来,得到汉人李员外的赞助(施舍),在此长住下来。
杨家班能立住脚,也靠运气。一日,大宛国君到碎叶,唐朝使者同时来了,四边牧民也来集中,竟有十来个马戏班都来挣饭。自然是要叫一阵,打一擂。节目大同小异,演技相差不多,最后竟是二女子(昵称,女子无名,排序而已)的软腰叫响了。二女子略带当地血统,白而微胖,能在大绳上劈叉,随着大绳上下颤动而随时保持平衡。那天,一个戏班子叫板,让女演员在橡木酒桶里前后翻转,以显其柔,博得一片喝彩,君王看赏。那二女子不忿,走上台去,顺手移过一家班子的武器架,扔去刀枪,只留下架子。这个架子底座较宽,两个边柱间还有一条插武器的横木,有孔,与底座间距约二尺。只见她往地上一坐,一趴,扭扭身行,屁股先过了去,起身亮相。西域女子也试了一次,饶那木架结实,没有被她挤坏。这边二女子又走上前,只见她往地上一趴,翻身后仰,手膝轮流蹭地,竟又从木架下挤了过去。人们都为她叫好,连其他班子的人也不例外。
李员外宴请使者,请当地名流显贵作陪,请杨家班助兴。使者命将所带内地鲜花与各宾客所献鲜花摆在一起,共赏。席间,二女子的女儿表演了柔术,李公子白已经入了私塾,方显才华,见女孩儿后仰成环,邹了几句诗:
花前仙女舞翩翩,众目呆呆慕天颜;白花羞刹芳缨暗,花容月貌羊脂环。
自此,众人把这羊脂玉般的女孩儿叫玉环。半年后,李白、杨家班随使者大队回了中原。在天水分手,使者东去长安,李杨南下四川。四川节度使发现了会胡舞的玉环,后献入宫中,恰唐明皇喜欢歌舞,杨玉环皮肤白腰身软,自然受宠,大家都知道了。但是,她再也不能表演她心爱的柔术了,只有在浴中……
第六章 胖妞后记
(1)
胖妞有三奇。一是腰软,她的跨下摸腹,真的是腰软肩软,那么不可思议;二是手快,她的仙人点豆,也真是眼到手到,可谓出神入化。这第三奇可不是什么功夫啦,而是性柔,性格柔和。不管是对家人对外人,对长辈对孩童,她都是不笑不开口,开口惹人怜。你看她,自己喜欢柔体,但为顺应家人意愿,她还是认真练习小魔术;孩子们捉弄她,她从来不急不弃,甘为孺子桥(比孺子牛还厉害),任小淘气们在她身上乱蹦。农忙时,也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庄稼活,闲暇时,也去扫盲班学习认字。总之,没有人记得她什么时候着过急上过火,更没有人记得她什么时候吵过嘴打过架。大人们愿意让孩子们学她的样,一起练功;孩子们更想和他一起玩闹,很小的孩子在她这儿能找到自尊(有些大孩子不带他们玩),受了气的孩子在她这儿能找到平衡,怎么说呢,只要有胖妞在,就有最软的柿子捏,且从不推诿,也绝无怨言。要不怎么在她离开屯子多年后,人们总还是提起她,久久不能忘记她。
建国初期,百废待兴。大量恢复和新建的工业项目,招收了不少农民工进城,参与五年计划的完成。胖妞一家此时进了城,胖妞也跟随家人一起在城里落了户。可是天灾人祸保不准什么时候就发生。真的没过多久就遇上了大返乡,大批机关干部支援农业第一线,某年进厂的工人全部哪儿来回哪儿去,孩子多的女干部被动员退职,做了全职家庭妇女,甚至有这样的口号“不在城里吃闲饭,农村是广阔天地……”胖妞一家又离开城市,返回原籍,途中经过大脚村,之后,杳无音信。
说无巧不成书,你可能不信,可就有这么巧的事。大脚村的大队长原来就是个组班子的把头,大跃进后的连年灾害,全靠他组了不少小班子,(或者叫自谋生路)并且向各地推荐本村的演员,(或者叫人才输出)减少了吃饭人口,度过了灾年。晚年进了城,跟孩子过。身子骨饶还结实,早上经常到公园遛弯。偏他也爱侃,偏老杨也爱清晨上公园,偏这俩老头都爱侃柔。几十年了,谁也认不出谁,可一说话不就全说开啦,互相都说没怎么变样,还是怎么怎么,就是一眼谁也没认出来……老杨生拉硬拽把老人家带回了家,当然也就有了胖妞的下文。
胖妞不胖,只是骨架大些。女大十八变,长成的胖妞是一个丰满的姑娘。老爷(全村人的老爷,上辈人叫老爷,下辈人也叫老爷,就是公园遇见的老先生)说胖妞脸盘大,可不失标致。那一年碰巧遇上她们一家返乡,又恰巧西边省份有个市杂技团缺个底座(演员),他推荐了胖妞。后来那个团排练了双人柔术,胖妞的演出一下叫响了,后来又参加了什么调演,算是没有回乡。老爷说,胖妞不仅长相变了,脾气也变了,他可是听说的。
胖妞和别人顶嘴,顶撞的还是领导,还赢了。他们团原来的双人柔术是男底座和女演员对手顶,现在胖妞嫌自己的戏份少,要求增加自己的活。人家怕排练新节目会耽误演出,况且负责编排节目的也没有认可,领导不同意。她想私下和尖子演员排练,人家不愿意,她就强迫着来练,占了人家的休息时间,被领导知道了,批评了她。胖妞不服气,说是这个学来的节目,是个(杂技)团就有,咱们也就是换了女底座,什么时候也出不了彩;再不就是领导缺乏敢想敢说敢干的精神;要不就是团长压制新生事物……说的团长还真没脾气,团里缺底座才让她来的,叫她走也得有人替才行。负责编排节目的副团长打了圆场,也不过说研究研究考虑考虑而已。要不说胖妞脾气变了,她拧着一根筋非要练。尖子演员有后备,不过还小点,嫩点。胖妞找她一说即通,闲暇就练。副团长经常跟着看她们练习,常叮嘱不要耽误正常演出和训练。胖妞不满足只是站、仰、坐等固定姿势举着尖子演员,增加了劈叉、甩腰等动作。副团长看出了门道,把这节目编排成“倒影”。先来一段镜像,俩人对称的做一些造型;然后是托举,仍然是对称的。练了几天,团长也来看,和副团边看边嘀咕,后来要求胖妞在钢丝上劈叉,并且可以占排练时间。
不久,这个节目正式公演。当时的杂技舞台上舞美几乎没有,那天舞台上也只有一架低钢丝。上一个节目演完后,幕布拉上,全场熄灯;一盏追光灯打在舞台中央,报幕员报幕,下一个节目:双人柔术。大幕徐徐拉开,两个黄衣女郎相互握着双手,对称的各后举一腿朝天,亮相。然后是一套对称的舞蹈动作;接着是托举,最切题的是胖妞劈叉举着尖子,尖子倒立劈叉,真是水中倒影一般。下来二人上了钢丝,对称的前后趋步,前后软翻,最后胖妞在钢丝上劈叉,双手提着小女孩,小女孩又是倒立劈叉,这回不知是水中倒影还是云中倒影了。全场的掌声,两次加演小节目,三次谢幕,风头出尽。团长兴奋不已,跑上台为她们鼓掌,嘴都合不上了。
后来,这个节目参加了大(行政)区的调演,并且几年后上了电影《杂技英雄》。胖妞正式落了户,小姑娘的演出补助也提高了。
(2)
胖妞和别人打架,还是打群架!谁信呀!?姥爷信誓旦旦,她一个打了一群。那会儿兴“传经送宝”,胖妞的节目已经是行业里的“样板戏”了,当然可以传经送宝啦,况且还可以同时“取经交流”,所以她们也时常出省演出。一次,来到山东青岛演出交流,几个女演员到海边放松,在栈桥游玩观景后,漫步到旁边的鲁迅公园。海浪拍打着礁石,有几棵小松树,有一座小桥,有海豹池,好象是两个还是三个池子,反正其中有一个是干的。海豹自在的回游,游人多是外地的。就在她们看海豹的时候,几个大小伙子故意后仰着上身,摇晃着走近来,围着女演员上下打量。沉默良久,胖妞先开口了,“你们要干嘛?”胖妞的口音不是很纯的方言,有点北方话大集合,偏点普通话。“干嘛,拍婆子,”最壮的那个,一口本地音“交个朋友吧,我们几个都是北海舰队的,…”其余的人也开始七嘴八舌,吹嘘自己,拔份儿。这几个女演员倒无惧意,只是不知所措。慢慢的退到了干的海豹池边,胖妞解开白衬衣,露出里面的红背心,上面中间是一个大大的奖字,底下稍小的字是“太原杂技团”。此举是想让小伙子知道咱不好惹,避免无益的是非。可一般人只知道男刚女柔,男强女弱,谁在乎你是做什么的。“呵,嘿,呦,哈”一阵乱嚷之后,看样子小伙子要动手了,有想拉扯拍摸的意思。你要说还是胖妞,眼疾手快,没有等他们近身,早已把最壮的那小伙子抓起来,反身扔下干海豹池。也就是几秒钟,趋步,近身,一手抓裆,一手抓领,也不找平衡,顺势举起,移至池子内,探身,下放,离底下最高点三四尺,松手,转身,双臂平伸护住同伴,一气呵成。对方只能是目瞪口呆,包括海豹池里的那位,半晌无语。看到有人围观,双方才开口。胖妞只说了一句话,“我要是早松点手,他就残了。”那个年月,不用警察,不经管理员,大家一散了事。海风里,海浪借着涨潮,用力的拍着礁石,小伙子们也在想,我该拍什么人,千万别遇上这号人了。
其实,胖妞举起个人是小菜一碟,她练托举时可不是一个人的分量。底座演员是很辛苦的,就说他们排练三层吧,胖妞自己伏地后曲,双脚搭拉在面前,双手握脚腕,头摆动两下,即算完成。下来她只是一块平地,由其他演员继续。知道她的人,一定知道这是她的绝活,在大脚村就是有名的“孺子桥”,没问题。上边的演员脚踩她的膝盖压在她身上,初练平衡不好掌握,一练就是大半天。在第二层的是原来的搭档,她们早就和好了,第三层是那小姑娘。这个节目的造型后来在省青年杂志封面上登出,使这期杂志销售快,销量大。
胖妞成了台柱,可有段时期兴起了“乌兰牧骑”,上山下乡,走村串户,迫使节目要短小精悍,适应随意的场合。胖妞又拾起手彩戏法,仙人点豆,收到意想不到的好评,因为可以在场院或炕头表演,互动性强。
老杨还讲了好多从姥爷那儿知道的关于胖妞的故事,最后说胖妞结婚后,离开了杂技舞台,怎么着又和她父母……,和她老公……
第七章 杨嫂说柔
(1)
一般来说,家庭都是互补的。老杨特别能侃,杨嫂则话不多。因为杨嫂的话都被老杨说了,可是也有老杨不能替代的时候。那天,老鹰拉着杨嫂上网,看老杨的文章 ,看软体图片……杨嫂看了很长时间。晚上大家开聊,老杨仍然是主角。趁老杨续水的空当,杨嫂开始扁我。
“你的东西(都不叫文章)在我们语文老师看来只能算是提纲,充其量也就是个段落大意。即没有人物描写,也没有景致交代,体裁不象报告文学,也不象散文小说……小学阶段可以打5分,初中只能是4分,高中就是3分了,还要看面子。(有那么惨吗)说实话,一篇文章,从立意到投稿,要增删几次,反复修改,不能指望一个月有几篇。”杨嫂说话很温柔,可带刺儿。但是后来总算是表扬了几句,关键是杨嫂说话时,老杨竟没有插嘴。
“什么是柔
柔与软互解,互为近义词,与硬、刚为反义词。柔比较相对,木与铁比为柔,与帛比为硬。柔可以是主谓宾语,可以是名形动词。柔五行八卦中属阴。常见词组有温柔、柔和、柔软、刚柔相济,以柔克刚等等,当然也包括柔术。
什么是柔术
柔术不是人体柔软,人体柔软一般特指人体某部位的软度。如皮肤柔软,头发柔顺等。也指人体关节和关节组合的活动范围超越平常人的动作。广泛存在于一些文化艺术和一些体育运动。例如京剧、芭蕾、跳水、体操等。
柔术则只存在于杂技里,是专用名词。专门表演柔软动作。”
真的,别说老杨,所有的人都不敢轻易发表意见,尽管杨嫂总是在说一家之言。其实,谁也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事,考虑这事有什么用呀。
杨嫂认为,这个网页上有很多好图好议论,她认为最有人气的当属视频和图片。因为人们主要是奔这儿来的,要看小说,上其他网站了。到文学区来的,好象也是猎奇来了,交流的不多,想象的不少。“这都是理所当然的。”杨嫂有话说。
(2)
杨嫂曾经在戴帽小学教初中,戴帽小学是特殊时代的特殊现象,就是小学-初中连读。学校名字不叫小学了,叫学校。比如××小学是6个年级,而××学校就是9个年级,杨嫂说:“那个年代,学生是祖宗,老师是老几,训练学生那就是个玩,上课都玩。可好,训练时间挺多的。有时候体操队的可以不上文化课。(那时候学工学农学军,就是不学文)有一个女孩叫卫东,刚改的名,原来叫什么,不知道了。”“嗨,你说卫东呀,我有印象,常到咱家来的女孩。”老杨又接了话茬,开侃。
学校让一个语文老师代体育课,有意思吧?!,有一次“天天读”,“革委会”主任高声朗读“老三篇”,大约40分钟过去了,有人开始倒开水上厕所,有人趴着打瞌睡,其他人也迷迷糊糊,心不在焉。主任宣布“天天读”结束。大部分老师都高举双臂伸懒腰,你杨嫂坐的是方凳,一伸懒腰,找不着人了,一个腰窝到地上了。(众人笑。杨嫂说,只是和后面的老师说话,动作大了点)这下大伙就知道……,所以体育老师就要求军秀老师帮忙。
孩子们不愿意吃苦,挺长一段时间没有什么进步。“革委会”主任(以下不再用引号了,过来人都知道,青年人没必要知道原因了)有点急,“还有一个月放暑假,暑假里有比赛,我告诉你们这可是件大事,是忠不忠的问题,是两条路线的问题,是……”老师也很苦恼,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一天,主任带来一个女孩,说是从舞蹈队过来的,不算是正式的,看看再说。她就是卫东。卫东有点嘎,好(haò)玩不好练。她说舞蹈队只会前腿弓后腿蹬,前臂曲后臂伸,蹦达几下换方向,继续前腿弓后腿蹬,前臂曲后臂伸。(后来成了葛优的招牌动作。)没意思。她找主任说好了,来体操队不要补助粮票,只是为少上几堂课。
什么叫柳暗花明,卫东一来就有个转机,她爱跳皮筋,跳皮筋就要够筋。就是嘴里念叨着小皮球香蕉梨马蔺开花二十一,……双脚在皮筋中有节奏的跳,但是跳完一曲,皮筋就要升高一点,从脚腕到小腿、大腿、腰、脖、头顶最后升高到手臂高举,但是,只能用脚去够。卫东可以到脖子。军秀老师灵机一动,不失时机的跟学生们一起来跳,当时一伸腿,轻易就够到了最高的高举,可是没跳两下就坏(错)了,引的学生哄笑。老师说是鞋带开了,走到一棵树前,抬脚蹬在树上,在脸的前面系好鞋带,又换腿紧了紧另一只,没事似的笑着走了。后来卫东她们再训练的时候就比较听老师话了,女队的进步也快起来。原来,老师潇洒的动作吸引了她们,偷偷地试了试,谁也不行,服了。十二三的女生劈叉窝腰都没有问题,只是时间太紧了。如果是半年,可以逐步加大训练强度,十有八九都可以。现在希望十天就完成基础训练,体育老师还要训练动作,难。当年有句话是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军秀想试试,她请女孩们到家去看老师练功,那天只来了两个人,是卫东拽来了个伴儿。一进院,就看见老师和一个女生在玩chuǎ拐,老师横叉女孩竖叉,地上有四个羊拐(关节骨,有四面)老师手里的沙包正向上扔。见她们进来,招呼大家一起玩。一会,老师介绍说这个学生原来是省文工团杂技队的,省会搬迁时,技术好的都选去省团,留下的不知道是地区或市再成立新团,当然不如省队。她想练好了回杂技队,我正帮助她耗呢,要想提高、巩固必须得耗。又对女孩说,给她们露两手……从此,学校操场边上的几棵树间,栓了高低不同的皮筋,最低的也有一人高,树阴下还铺了几块垫子。别的同学上课时,这里是女队的游乐场。下课后,她们就到屋里(教导处要求①)去压腿耗腰,还互相比着,今天够到多高,劈了多长时间叉……后来玩chuǎ拐时,四个人互相用前腿压另一人的后腿,围成圈玩,劈叉超过了180°;跳皮筋的也可以后仰前踢,腰也窝的差不多。仅仅十来天,就有4、5个女孩符合了体育老师的要求。别人进步也很大,劈叉180°都没有问题,窝腰也从原来手脚相距4、50cm到了手可以碰到脚跟了。
暑假里跟谁比赛,比赛结果怎么样,早就忘了,反正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主任高兴了,没有再说路线和忠不忠的话。体育老师说,“如果有半年时间,你一定可以训练出个艺术体操苗子吧,我信。”军秀老师答,那得看是不是块料,吃不吃得苦。抻开筋不难,耗时间太苦,酸麻肿胀疼,疼不是最苦,生理极限好过,耗着无聊才苦。能吃苦,也许行。
第八章 梅英
(1)
老杨家的客人不少,不时给老杨增加点聊天的素材,因此老杨侃山是常盛不衰,久居本院侃柔盟主。
大脚村的侄女梅英在老杨家住了几天,她有段经历挺有趣。老杨侃了好几天。
66年梅英14岁,在县中学读初中。当时号召关心国家大事,开始串联,又因为火车拥挤,又号召步行串联,于是梅英他们高中5人,初中5人,7男3女凑到一起,决定上北京,到省会,去延安,……反正要出去,最终到哪儿,还没有定。快冬天了,每人扛一个铺盖卷,带20圆钱,30斤全国粮票,出发。走了几天到了北京。接待站分配他们去人民大学附中,走了好多路,换了两次车才找到。还好,门口就有一个同学招呼他们,待他们到教室里,这里已经把课桌集中摆成了床铺。这位同学说:“我姓常,负责接待你们几个。”介绍了洗漱室、食堂等,又说,“晚上要开联欢会,你们出个节目,有事就找我。”梅英她们急着说,想看毛主席。小常笑着解释:“那得过几天,准让你们看上得了。开完联欢会,我再给你们找件大衣,穿得也忒少了点。”
联欢会上,北京学生字正腔圆的唱了几首歌,什么大海航行靠舵手、拿起笔做刀枪、造反有理……另外几个外地来京的串联队也唱了几支歌,跳了几段舞。梅英他们心想,咱哪会唱呀,也唱不准调呀,得,别现眼,干脆表演杂技。可赤手空拳的,男同学只能是演大小翻,叠罗汉;梅英也脱了棉袄棉裤,玩儿了把柔术。嘿,还真的把他们镇了,就双脚从头上往下一垂,夹住脸颊,就赢来一片掌声,真的特受欢迎。小常找了几件军大衣,连忙拿起一件就给刚下场的梅英披上。台下要求再来一个的声音此起彼伏,梅英又做了几个简单的造型,才谢幕休息。
那天,毛主席没在天安门广场接见进京的外地学生,梅英她们只是在大马路上,拥挤着,看着几辆车过去。车速不慢,前排的同学舞着小旗,挥着语录,还蹦跳着,可梅英她们啥也没看清楚。小常想让梅英往前靠,几次也没有成功,他把书包、大衣垫在地上,让梅英踩着,还是不行。大家心里都特别遗憾。
也只好按计划往前走吧,正当他们要告别的时候,小常带了一个男生两个女生,要跟他们一起走,也要去延安。这么着,成14个人了。这4个北京学生给大家每人一副背包带,一副绑腿,铺盖卷打成了背包;绑腿一打,背包一背,顿时精神不少;虽然衣服还不统一,可大概象那么回事了。
北京学生花样多,要先去天安门誓师。他们的头头是小常,男生叫小严,是小常的哥们。在他们的带领下,14个人到了天安门前,说了几句豪言壮语,喊了几句激昂口号,合影留念。老杨还看过那照片,女生蹲在前排,男生站在后面,手捧宝书,胸挂像章,真的挺精神。有了北京学生的加入,就是不一样了。他们带着好多毛主席画像,毛主席像章,毛主席著作(单行本),还有两面红旗,一面上书“××红卫兵”(毛体),一面写着“红卫兵长征队”,沿途小合唱,拉歌独唱,高呼口号,背诵语录,真的不闷的慌。下午到长辛店,晚上听机车厂工人讲“二七大罢工”,又和工人师傅联欢,然后,才休息。
(2)
小常和小严是高二,两个女生上初二;扎两根小辫的叫捍红,捍卫红色政权,新改的名;短发,稍微胖点的是飞飞,社会主义飞跃发展,人民祖国飞快前进,原来的名。这四个人是第一天走路,新鲜,兴奋,又没走多远,好象不太疲劳。飞飞洗了洗回来就说:“今天这座谈,可真的不好,以后我可不演这节目了。”原来,工人师傅讲完传统后,让大家演个节目,捍红和飞飞说了段对口词“学习雷锋”,捍红的词是说…我和雷锋比你近,我们睡在上下铺…,飞飞也有一句…我和雷锋比你亲,雷锋帮我补棉裤…,那车间里的工人多数都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怀好意的笑,反正飞飞有点生气。梅英她们的头头援朝这会儿也笑了,说那就让占地和平分演吧,他俩演过“三句半”,四个人演,那两个同学没来,内容也没你们这个好。援朝高三,那俩初二,和梅英一班。高一的小虎说了一句“先睡吧,明天再商量吧。”驱逐了女生,关灯睡觉。
第二天上路,接着说雷锋的话题。占地和平分不愿意接手对口词,甚至不愿意和北京学生一起走下去。他们认为根本走不到一路。小严不高兴了,他是干部子弟,可不特殊,他说高干和黑帮是邻居,不定什么时候就不由自主的划上等号,自己只能听话、高举、紧跟,走自己的路。他说:“你们想想,咱们相处几天,也算相互了解了吧;你们想想,刚开始你们也走不快吧……”,“可是,我们的钱和粮票不多了,这么慢慢走,可走不多远了……”这也是实情呀,大家沉默了。沉默的走路,累的很快。
路上,梅英的同学老叫她梅颖(音),小常以为是口音或方言。后来知道,梅英很小时候,妈妈离开了家,村里人每每提到她妈妈时,爸爸总说,别提那没影儿的娘了。慢慢的,没影儿竟然成了女儿的名字。到了上小学的日子,老师顺理成章的给她写做梅英,因为同村同学老不改口,就老有人叫“没影儿”。梅英的爸爸从小就爱托着她的脚,单脚或双脚,上下忽悠,小梅英笑的很响。4、5岁上,有了现在的娘和弟弟。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娘对她学活练活管的很严。人们说梅英一天里,头朝北、头朝上、头朝下的时间一样多。头朝北,当然是在炕上睡觉;头朝下,自然是练臂力和窝腰;就是头朝上时,也有大半时间是在练腿或平衡。不管怎么说吧,到上小学时,梅英的功夫在村里已经数一数二了。
小常他们四人和梅英她们一起做伴走路,就是出于喜欢杂技,也喜欢表演杂技的人。男生羡慕援朝他们满身肌肉组成的充满活力的躯体,女生喜欢梅英她们腰腿无骨一般的随意弯曲的柔美身形。当然不只是喜欢看,也想拥有这一切。
继续走,快中午了,小常提议休息,“过了琉璃河就出北京了,我找地方把这点北京粮票花了。”他买了些饼干面包等吃的食品,回来一看,好家伙,吴桥的男生都在拿大顶,女生在贴饼子(倒立时,脚靠在墙上),捍红和飞飞正帮助小严贴饼子。小常心血来潮,放下手里的东西,也试了几下,就是不到位,有时上去了,胳膊那个抖呦,马上又掉下来。梅英鼓励说,腰腿臂口的力量是基本功里的基本功,手臂的力量尤其重要。要想学习杂技,必须从这里开始。我小时候贴饼子,经常是半小时以上;有一次,头天忘记给马蹄表上弦,那次贴了总有一小时。
耽误了好一阵子,“一口吃不成胖子,”在平分催促下,又上路了。
(3)
继续走,到了涿县。离城1、2里就有城里的居民来接,帮着拿背包,接过小旗,指引到他们家中歇息。一个大嫂说:“你们这是第一拨儿,前十几分钟的那拨,我们都留不住,他们非得(děi)要再走一段,都这晌了,前面只能住村里了,唉。”言语表情都溢着同情,仿佛还有点失落。女生就住在她家,挤住一条大炕。炕洞里烧着潮湿的、掺了土的煤,不时冒点呛人的烟。火里用一个铁制的,有点象竹筒样子的镩(cuan)子烧水,水开的很快。房东大嫂督促每个人洗脚,从衣襟上取下一枚大针,习惯的在头发里蹭蹭,给捍红和飞飞挑脚上的水泡。边挑边说:“这第一、二天脚上打泡,连感觉都没有,赶回头上路,就受不了了,真遭罪呀,”梅英说:“就是,我们脚上的泡破了,歇了两天才继续走。”“不行,”大嫂好象有经验“可别停下来,听人说呀,你歇到脚好喽,再走还要起泡,只有踩着泡走,结了茧子,就算没事了,哎。”
早饭都吃的不多,一路上,歌也不唱了,口号也不喊了,北京学生摇摇晃晃,一瘸一拐的走。行李早不在他们身上了,飞飞被人扶着走,昨天她脚上的泡最多。就这样,没走到高碑店就不行了,他们就在距城几里的农研所歇脚。一大笼红薯调动和改善了大家的胃口。饭后,小常又开始“宣传群众”,他和小严说对口词,捍红提词。临睡前,男生拿大顶,小常小严和女生贴饼子,脚舒服多了。
捍红和飞飞连贴饼子都坚持不了多会儿,就想劈叉窝腰。梅英说:“腰腿臂口的力量是基本功里的基本功,手臂的力量尤其重要。我就有个姑姑,腰腿都特软,比外出搭班的人,都不次。可就是没劲,劈空叉后腿架不住,叼花腰能行,腿坚持不住。后来,到县里教了两年书,又上哪儿去就不知道了,反正后来没在这行混。”可这俩姑娘不听,反正又不想真的当演员,“两条腿走路,同时练行不?”梅英也不知道她俩怎么啦,看她们自己劈叉窝腰,挺带劲,就指点了起来。俩人就更带劲的练起来,脚疼好象也忘了。
过了两三天,到了省会。大伙上街洗了澡,回来又议前程。占地要回家,平分响应,别人还没有表态。看这架势,梅英她们不回家也要分道扬镳。小常说:“别都走呀,我们凭什么出来,干什么和你们结伴;你们没钱,我想办法……”第二天早上,小常拿着去沧州的汽车票,嘱咐占地,:“只要到了沧州,就用学生证要票,别花钱,最好再赚顿饭,啊(á),……”说完,把从琉璃河买的一大兜东西扔上了车,说:“我也减轻点负担。”
梅英留下来了,是捍红和飞飞硬留下的。理由很简单,她就是喜欢杂技和演杂技的梅英,才有这次行动;说服也很简单,我们负责解决一些费用;结果也很简单,梅英没有回家。不仅梅英没有回家,还有小改做伴,小改也很软,平衡更好;当然还有护花使者,援朝和小虎,他俩力气特大。
他们在省城看大字报,到学校串联,第二天下午继续走。也就三十来里地,到了冉庄,钻了钻抗战时的地道,听了听老民兵讲传统。村中路旁,枯树上吊着一口钟,有人说是电影《地道战》里的那口钟。晚上,梅英他们去村外空地上看电影《地道战》,小常他们加紧练踢腿,这四人刚接触杂技基础,瘾大,于是不看电影,反正过去看过。援朝和梅英要求他们踢腿时勾脚尖,这和体育老师要求绷脚背不同。真的练了几天,发觉勾脚是更难些。小严抬腿随便一踢,离脸也就尺把远,可勾着脚尖,竟然差二尺,上身还老往前探,其余人也都不行。
农家的偏房没有接电灯,点着煤油灯,昏暗的光线,漏风的窗户,显得阴冷凄凉。捍红和飞飞早钻了被窝,梅英倒卷着身体,手握着脚踝,胸脯着炕,前后晃着。她的头一下一下地顶着大腿肚和臀部。她认真的说:“你们在省城说的是真的吗?”飞飞说:“当然是真的,我们一看到你的表演,就想着跟你学了。如果你们不去串联,咱们在北京练习,该多好呀,我妈妈也喜欢柔术。可你们一定要走,我们只好一起来了。”小改嘴里咬着一根褪去旗子的旗杆,旗杆前头顶着另一面红旗,在炕沿坐了半天了,她听了这话,放下旗子,说:“这可是穷百姓的玩意儿,可苦啦,我们要有你们这条件,才不练这活呢。”飞飞摸着梅英卷成环的身体,羡慕的说:“我要是能这样,情愿天天吃窝窝头!”哈哈,不知道为什么,四个人都笑了。
(4)
小严戏谑的称这支队伍是“八路军”,几天后,八路军越走越快,越走越远。最多时一天走100华里,轻轻松松也能走七八十里。休息时就练功,在援朝和小虎的帮助下,小常他们都能贴饼子了,小常有时还能脚离开墙呆一会儿。飞飞劈竖叉能达到170°,一有空就叫小虎“再给我压一压”。捍红的腿还是象铁棍,梅英和小改一前一后给她踩腿根,她居然能承受两个人200斤的重量,屁股仍是离地三寸三。
他们一路走,一路练,还一路受教育。从冉庄出来,没有走去石家庄的公路,而是向西,凭借小严的地图和指南针,想抄近路去延安。他们走过完县时听王二小的故事,途径唐县时学白求恩的精神,到了阜平,参观晋察冀边区,在毛主席住过的地方坐了坐,下一个目标是平型关。
一路上,没有多少学生队伍,因为大多数的学生,还是走公路的比较多。在走累了或者耗功时,大家讲些自己的经历和趣事,讲些道听途说的故事,还讲些似真似假的传闻,缓解走路的疲劳和练功的难熬。
梅英的功夫竟是她娘强迫练的,因为梅英娘是在杂技班里混大的,从撂地摊到进场子,她都玩对手顶,这是很“吃活儿”的(就是很难),江湖同行都称她“小小子”。(就是还小的小子,小男孩)一上了场子,倒立在桌子上,双手轮流mǎ砖,左手一块右手一块,两肘轮换支持身体,直到一边5块。然后她再一块一块扔掉木砖,回到开始;有时忽然推倒全部木砖,双手直接落到桌上。这原来是男人的活,她表演起来轻松自如,足见臂力之大。表现柔软的是对手顶,在底座手上表演各种腰腿功夫;底座表现自身功夫时,她以极强的平衡来配合。总之,当时小小子在××卫小有名气。梅英也会木砖顶,只是近年马戏团里的小猴子常玩这手,一般也就没有什么人重视这个节目了。
飞飞的父母是文化方面的干部,许多节目演出前,需要审查,他们经常参与。飞飞有时候也能跟着母亲去看,允许飞飞看的最多的是杂技节目。飞飞看了柔术节目后,也自己比画过一些动作,妈妈总是说,别耽误学习,这可不是一日之功。爸爸到是总鼓励一下,不错呀,让妈妈帮帮你,进步就快了。每到此时,妈妈不是用白眼翻爸爸,就是出声制止,爸爸一笑了之。飞飞的哥哥比她大好多,很喜欢妹妹,在她小时候就教她小学课程,所以她的学习很好,12岁已经是初二的学生了,平时根本没有时间比画柔术,但心里或者说骨子里是喜欢柔术的。瞧她这会儿的认真劲,谁都看的出来。
地图上最细的线表示乡间公路或是大道,弯弯曲曲向西划了个优弧,似乎比弦要远许多。八路军走弦,一是觉得近,二是避开好心卡车司机的诱惑,三是不在路边小店挨宰。山路崎岖,冬季人少,小路旁边,隔不远就有光秃秃的核桃树,柿子树,枣树……,偶尔有些果实尚在,就成了男生的靶子。小石头不多,土坷拉也行,不知扔多少次才有战果,大部分又被鸟类捷足先登,或应是捷喙先登。虽然不能吃,但是见到果实高挂,仍要操练一下,小常就乐此不疲。有一次,丰收了,小常把军用书包里装了半下土块,书包带塞在里面,防止挂住,用书包起劲的扔打那满树的黑枣,地上已经不少了。援朝和小虎也如法炮制,小严和女生拣了一小书包。小改擦了擦就往嘴里送,“还真的挺好吃。”“这还好吃呀,”接话茬的声音把人们唬了一下“你们是干什么的,啊(á),是从那里来的,啊(á)?”不知什么时候从那里冒出个大汉,黝黑的脸庞,魁梧的身躯,手中一把三齿木叉,三个齿基本在一个平面,齿间距也差不多,可分明是一个树杈,真的不知道是人会选,还是树会长。
叉子没有对着人,语气还算和蔼,就是声音忒大了点。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是纪律,叫人逮个现行,好没面子。小常又拿出主席像章递过去,交涉。只听他们什么“集体、公社、领导”,最后小常跟大家说,道歉没有用,我已经给了他三个像章,答应给他两块钱,还是不行,人家也不要钱,非让去村里,没办法,上他们村去吧。
跟着大汉走了也就几百米吧,平平常常的一个小山凹里,竟然稀稀落落的建有房屋,好象贴在山坡上,一些树也是光秃秃的,这里的村落居然藏在山坳里。大汉把他们带到一个倾斜≮30°的院子里,说是院子,没有院墙,只是较大的一块不规则的比较平坦的空地,周边是野生的酸枣枝。从没有酸枣刺的“门口”进院,一溜三四间房,其中一间门口有白灰抹过,隐约可见××大队部。大汉就指着这间屋说,进去吧,里边有人。又叫飞飞和梅英,“你们姐俩跟我走。”为防止意外,援朝也去了。
飞飞和梅英长的很像,在省会梅英又剪了和飞飞一样的短发。(忘了交代一句,捍红和飞飞都穿一身军装)有时,梅英换穿捍红的军装,她和飞飞就象亲姐妹一样,有几次连捍红都叫错了人,难怪大汉认为她们是姐俩。
砀山女尸
我们邻居鹿工程师家里,有一幅字,是他的老师留给他的。
陆工上学时期,参加过红卫兵组织,看管过教师“劳改队”。他不象有的同学那样,象对待阶级敌人一样对待曾经教过他的老师们。还是象做学生时的那样略带尊敬的对待他们,当然,有别人在场时,也要做做样子,训斥两句,可他从来不动手(打人);劳改队的老师们都察觉的到;一位老师在去五七干校前,就给了他一幅字,悄悄的,没人看见。(当时不便说话,亦不知是存是送,竟未重逢。)陆工经常拿出来看看,又小心翼翼地收好。这幅字是一条幅,用大篆写着:『天足救命铮铮硬汉不感大恩;媚眼勾魂飒飒○娥永留遗恨。○桥欧阳,※年。』像是对联和落款。我们这些人是不认识大篆的,是靠陆工解读。但是陆工也有两个字不晓得,而且他的朋友多也不认识那两个字。因为那两幅画似的字,上边是圆角矩形;中间象个大字,大字一横的左边向上画,右边向下画;下来又是一个人字,人字中间似一个圆,圆下连笔。这幅字,我们全院的人可能都看过,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意思,时间一久,没有人再提起。
老杨有一天讲了一个故事,还是大脚村的事,其中也说到一幅篆字条幅,也是那么多字,老杨不认得篆字,可他背得下这条幅。
那是当年清兵入关,大脚村的群众也有南逃的。局面稳定后,有的回了吴桥老家,有的就在南边继续走村串乡,反正在哪儿都是卖艺谋生。有一家的女儿约十岁,与母亲在茶馆里表演柔体(杂技中的一个节目)。那说书的先生讲上一段,到了且听下回分解的时候,必定打住,要去收钱。就这会儿工夫,丫头演一回,好歹挣点银子。茶馆里也有穷人,在门口交几文钱,端一碗茶,听一段书,续一次水,然后抱着茶碗听说书看表演。日子久了,那母女俩也认识了不少粉丝。其中有一个圆头小伙儿,一碗水能渗一上午,每次小丫头演完,都大声喝彩,母亲托盘到他跟前,必可得到一两个小钱。虽存感激,却叫不得姓名出来。
一日,这小伙子又立在远处听书,外面闯入不少清兵,对照画影图形要捉拿假冒钦差,茶馆登时乱做一团。母女俩正在后台候场,尚不知外面发生了事情。只见小伙子蹿进来,寻个地方躲藏起来。丫头惊得张大了嘴;母亲倒还镇静,让他藏在道具服装箱里,盖好箱盖,让丫头在上面团成一团,练起软功。几个兵进来搜人,看见一个小丫头双手撑箱,臀压头顶,脚耷拉在前面,甚是好玩儿。小兵们眼睛登时就直了,都盯着看。一个小兵胡乱到处看了看,眼睛也马上转向小女孩。不多会儿,外面有人叫他们收队,才恋恋不舍的走了。圆头小伙子出箱要走,伸手摸了摸兜,欲言又止,想必囊中羞涩;看看外面没有了人竟就抬腿走了,多日无讯。
一晃又是半年,小丫头正在表演时,从场外又匆匆跑进来两个人,直奔后台。这回身后的追兵紧跟着就进来了,手里刀剑寒光闪闪。圆头小伙子高叫:“婶子,救我哥俩一救。”母亲张开双臂拦在中间,询问何故。小女孩跑进来,躲在小伙身后,双手紧抓他的衣襟。一个带队模样的兵说:躲开,不要妨碍公务。说罢,挥刀抢身上前,就要抓人。母亲急忙一边喊,“有话好说”;一边飞起一脚,踢在对方的手腕麻筋,钢刀落地。这一脚,倒使众人均吃了一惊。须臾,清兵回过神来,“大脚!你是满人?他们是你什么人?”没等母亲说话,小伙子接茬说到:“他们抓探子,抓不着人,非说我们哥俩是汉人探子,”又对小官说“我说过了,我婶和我妹子可以证明,你看怎么样!”这小官揉着手腕,又打量了一下女儿胖乎乎的小脚(刚表演完,没有穿鞋),的确是没有裹过的天足,不无遗憾的带人走了。小伙从同伴身上掏出了一些碎银子撂下,拉着他紧跟着清兵也一同出去。
傍晚,一辆豪华的马车接了母女俩到得一个地方,下午求救的那二人迎了出来,看那生人,魁梧的身躯,粗壮的臂膀,一脸的络腮胡子,不辨年纪;洪钟般的爽朗一笑,俨然是主家。进得屋里,酒饭已经摆好,分宾主坐下…… 酒足饭饱,两家合一家,婶子大侄子哥哥妹子好不亲热。原来,小伙子李卫假冒钦差,暗地里却帮了四爷的忙,四爷准备抓捕两江的贪官。李卫和年羹尧奉命化妆打探驻地守军的虚实;不想被发现了,为避免暴露身份,李卫想起这母女俩是大脚,正可以用满人的身份吓唬、蒙蔽追兵。你别说还真的就奏效了,所以,特地备酒款待,以谢大恩。年羹尧对大脚女孩儿是一见钟情,(其实可能是先喜欢看柔术,而后才喜欢上人),他就与李卫经常光顾小茶馆,出手大方,言语做派又都透着威严和柔情,母女一家自然得了他不少好处。日后,年羹尧在扬州给他们买了房,定期送钱送米,不让他们再去小茶馆。其他的家庭成员仍旧外出挣钱,但母女俩很少再出门了。
年羹尧成了这里的常客,他给丫头起名叫娇。看小娇后曲成环,横竖劈叉;教小娇写字,写梅花篆字;和母亲聊天侃山,关系日近。及至谈婚论嫁,家人焉能反对。女孩儿尚小,惟父母之命是从。年大人央求李卫作媒,定下亲事,待小娇长大成人后迎娶。小娇裹了脚待嫁,仍然随家人生活,仍然练习柔术,她们都知道,年羹尧就是因为喜欢看柔术,才与他家联姻,。年大人不出征时,就守在小娇身边,爱摆弄小娇的身体,有时通宵达旦,二人感情日深。年大人曾说,你成了粘胶(年娇,指婚后随夫姓)以后,咱们就可以粘在一起,永不分离,白头偕老…
简短捷说,后来四爷做了雍正皇帝,李卫出任扬州知府,年羹尧当上了大将军。
年羹尧识字,酷爱书法,尤其爱写篆字。小娇冰雪聪明,几年下来也认识了不少篆字。一次,她问“柔”字怎么写:年将军笑答,柔字就是你在表演,他边说边写:这是头,画了个扁圆;你在春凳上劈叉,写了个大字;前面的腿垂下来,后面的腿翘上去,大字的一横左边向上右边向下;下边在窝腰,这是你的腿,大字的一撇一捺都由中间平折成横,再折成竖;再写胳膊,写了一个人字;又画了个小圈,说这是头。别说,还真象个篆字。小娇练了几遍,记住了。正巧李卫进来,他不识篆字,看见这个字张嘴就念吴,小娇有点疑惑,沉默不语,老年哈哈大笑。李卫走后,小娇问字,年答,多音字。
若干年后,年羹尧出现了审美疲劳,而且他又有了新欢,对小娇逐渐冷淡,几乎一年也不来看她。李卫看不过去,经常看望、安慰并周济小娇。小娇心里苦闷也只有和李卫讲讲,闲时则虔诚礼佛,有时不顾年龄增大,仍在练习柔术。她平时也写字,专攻大篆。这一日,她写到了柔字,想起当时的情景,再想想眼前的处境,伏案写了一幅大篆条幅,“天足救命铮铮硬汉不感大恩;媚眼勾魂飒飒柔娥永留遗恨。吴桥欧阳 ※年”。她把柔字和吴字写得像画一样,上边是劈叉图,下面是窝腰图;掷笔于地,反身窝腰,虽不如以前,却久久不起。恰好李卫进来,见此情形,急忙扶起小娇。又看了条幅,于心不忍,把字幅装裱好,令人快马疾驰,送与年羹尧。年羹尧正欲去西北打仗,见了此条幅,见了柔和吴,也动了情,动了心,他叫李卫好生照看小娇,待得胜回朝再接小娇到北京团聚。
又是一段时间过去,李卫奉调,改任直隶总督。在去保定上任的时候,带上了小娇和家人,打算送她们去北京;同行的还有传旨的公公。天不佑人,到了安徽河南江苏山东交界的砀山,小娇病倒了,急性传染病,郎中把她隔离在城外,不日而亡。李卫恫哭不止,公公张罗着后事,按照王爷贝勒的规格下葬。那公公尽心,从小娇行囊中找出了件年羹尧的武将蟒袍,给她穿上;置了上好的棺椁,小娇随身物品及众人祭品陪葬;熏香料、密闭粉,一样不少,封了棺椁,回土填实;又与李卫一起 找好参照物,记好地理方位;写了封书信,火漆封了口,交快马送年羹尧。这里十几匹马又来来回回,在方圆几里的范围内,跑了几个时辰,消除了痕迹。尔后,一行人才向保定而去。
年羹尧获罪雍正,伏法,他没能给小娇迁葬;小娇还在那里等、等、等着…
……
老杨的故事已说完。
21世纪初,某工地挖到古墓,消息风里传。
古墓里的随葬品一抢而光……⊙⊙⊙⊙⊙⊙⊙⊙⊙,都现了眼;
只剩下了 如在睡梦里的小娇,容颜象下葬时一样美丽漂亮,体肤象活着时一样柔软;
她又见到了阳光,可是没有感到温暖;
咳!一天两天,没有知识,没有警察,没有医生,没有文管;
只有愚民看到小娇容颜依旧,以为(西游记里)井龙王的定颜珠在她口里含;
撬开她的嘴,没有找到;又划开她的脖颈,柔肤外翻……
……
小娇风干了!!!考古的,文管的,什么的,什么的,都来了,就是有点儿晚。
随葬品已无,衣服尚存。侥幸,想变现,出手比较难。
剥去了外衣。有人认的,这是一品武官的朝服,对。为何小脚亡女穿?
去了衣服,裸着,还是没有完,
腹部隆起。怀孕了?剌(la)开看看,
划开肚子,没有怀孕,才断定脊柱弯,
应该属于正常范围---结论正常,当然!
既是正常范围,怎被怀疑成怀孕?烦!
你 你们 早干嘛去了,更烦!!
老杨说,脊柱弯曲,那当然,三十锒铛岁了,还死劲窝腰,嗨,可怜呐,望穿双眼。
陆工喃喃自语,年老师!年老师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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