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术爱好者文章迁移] 罗根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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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些女孩的身份都查清楚了么？”LPB检察长詹姆斯·雷顿坐在会议桌的前端，面向着几位手捏着一沓厚厚的现场照片和集装箱记录，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年轻的金发探员，他手里拿着一份摊开的行动报告，“雷顿先生，我们已经查明了大部分女孩的身份，大部分的女孩来自乌克兰和黑山，极少部分来自波兰，其中有一名女孩会说英语，但是她不肯告诉我任何关于绑架者的信息。”

“货物运单中有消息吗？”

“我从货物记录中找到了线索，有一辆登记在‘沃夫冈·卡姆普什’名下的厢式货车昨日停靠在码头的卸货口，接应的正是这只集装箱，我们已经拘留了这位司机，司机很配合，他告诉我，这只箱子的终点站是......”

詹姆斯立刻示意年轻探员压低声音。

金发探员压低了声音，瞥了一眼百叶窗外来往的探员。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詹姆斯也压下胸膛，“伊恩探员。”

伊恩的喉结动了动，

“是......罗根俱乐部。”

2

在伊恩离开LPB办公大厦的时候，海平面已经吞下了半个火红的太阳，他拿出口袋中的香烟，随意抽出一根，叼在口中，用打火机点燃，回味着詹姆斯检察长刚才的话。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他加入LPB的第四年，但在其他老鸟看来，伊恩还是个毛头小子，尽管他已经二十九岁，思维敏捷，行事谨慎。

不过他确信自己没有听错，詹姆斯的确秘密赋予了自己侦办这次人口贩卖的案子的最大权限，并且指派了三名同属于LPB的外勤特工来协助自己。

伊恩吸了一口香烟，对着夕阳用力咽下一口浑浊的烟气。

明天晚上八点，茉莉酒店，客房三层，第十二号房间。

詹姆斯检察长坐在办公会的高级会客椅中，翻看着现场报告。

十几名来自东欧与南斯拉夫的年轻女孩被铁链捆绑着手脚，被口塞封住嘴巴，像货物一样被强行塞进逼仄的、装满海绵颗粒的板条箱中，这些板条箱被标上了“古董”的标签，与来自中国的陶瓷制品混在一起，装进一只小号的集装箱中。

若不是被突击检查的缉毒小组发现，这些姑娘们可能会受到摧残。

想到这里，詹姆斯抿起嘴唇，像个忧郁的老者一般倚靠在会客椅中，他用牙齿咬着上唇，眼睛里流露出兴奋的目光。

罗根洛夫，可恶的东正教徒，可怕的老头。

詹姆斯的目光中涌现出了久违的怒火。

七年前，一具女性的浮尸出现在霍尔姆斯克的海港，法医判断，女子的年龄为十九岁，死于凌晨的两点至三点之间，尸体上布满了尼龙绳留下的青紫色勒痕，尸体的肩关节严重异位，肱骨关节肿胀不堪，可以推断出，女孩在死前遭受过毒打、捆绑和虐待，下体也有被入侵过的痕迹，在法医解剖化验的时候，法医在女孩的食管内找到了一粒未被消化的精雕象牙袖扣。

袖扣明显是私人订制的高级货，在战后的霍尔姆斯克，没几个人能消受得起这种高级的物件，当时作为探长的詹姆斯找到一位在当地小有名气的裁缝，希望能从他口中找出些线索。

很显然，他认识这枚袖扣的主人，在詹姆斯的威逼利诱下，他说出了一个名字。

“罗根洛夫。”

当他把线索呈递给前任检察长时，前任检察长则劝导他不要过多深究此事。

詹姆斯并不是一个一意孤行的人，他虽然按照检察长的旨意放弃了此案，但他一直在暗中搜集线索，他辛辛苦苦爬到检察长的位置，就是要把那些盘踞在霍尔姆斯克、与罗根洛夫沆瀣一气的黑帮清理掉。

但罗根洛夫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简单，他在萨哈林斯克简直一手遮天，出入罗根洛夫俱乐部的客人成员不仅囊括了议员、法官，商人、政要甚至警员也混迹其中，罗根洛夫是个喜欢琢磨别人的人，他知道法官喜欢什么，害怕什么，他也知道州长的胃口，尽管他光鲜地出现在当地报纸上，但詹姆斯知道罗根洛夫是个何等货色。

当然，谁都知道罗根洛夫俱乐部是个什么地方，在那里，女孩子就是一件件玩具和赏品，她们被迫扭曲自己的身体，身上缠着雪白的棉绳或者铁链，像雕塑一样摆在房间中，任客人把玩抚摸，想到这里，詹姆斯一阵头痛，他决定不去想这些让他头痛的东西，他将现场报告装进保险箱，穿好大衣，离开了办公室。

在踏下大厦楼梯的时候，詹姆斯有一种转瞬即逝的奇怪感觉，就像被一把悬在脑后的手枪顶住颅骨。

3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伊恩拎着风衣离开办公大楼，乘坐出租车来到市中心。

他沿着大街边的水泥板人行道走到茉莉酒店的正门前，打量了一下站在门边的门童，挂在大门一侧的门钟显示本地时间为十八点五十七分，他迟疑了几秒钟后，他走进了大厅。

按照詹姆斯的要求，他来到了312号房间。

他敲了敲门，木门应声打开，只见詹姆斯站在门后，做出一个请进的手势，他很例外地穿着一件连帽棒球卫衣，宽松牛仔裤和休闲鞋，完全一副街头扮相，若不是预先看见了他那只布满虬须的下巴，伊恩很有可能会把他当成别人。

“克里斯汀，这是伊恩，”詹姆斯对一位坐在沙发上的女性探员介绍着伊恩，转而又拍了拍女子的肩膀，“伊恩，克里斯汀，你的工作伙伴。”

伊恩叉着腰站在双人床前，朝着身穿LPB黑色工装的女子点了点头。

“伊恩，这是基里连科，”詹姆斯指着一名面目凶狠的高大白发男子，“基里连科，伊恩。”

基里连科微笑了一下，抬手打了个招呼，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皮夹克，里面穿着白色衬衣，脖子上戴着一枚锃亮的东正教十字架，一看就是乌克兰黑帮的扮相。

“克里斯汀，把东西给伊恩看看。”

克里斯汀点点头，她从沙发下抽出一只外壳坚硬的手提箱，放在床垫上，从克里斯汀的动作上可以看出，这只箱子有些沉重。

“猜猜里面有什么？”克里斯汀把箱子推到伊恩面前。

伊恩握住箱子的把手，想把箱子拎起来，箱子果然很重，箱子的长宽约四十厘米上下，厚度大约三十厘米，在箱盖上还上着一把锁，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伊恩试着摇了摇箱子，里面没有声音。

“这里面有什么？”伊恩把箱子放在床边，皱起眉头。

克里斯汀掏出钥匙，递给伊恩，“一个惊喜。”

伊恩用钥匙打开了钢锁，揭开了箱盖。

一名身着黑色泳衣的女子蜷缩在狭小的手提箱中，伊恩没想到，女孩竟然一直在手提箱中保持着三折的姿势，她的脑袋被双腿夹在中间，下颌顶着箱底，她的双臂从胯下伸出，反手勾住自己的脚踝，把自己压缩成很小的一团，她见箱盖被揭开，便松开双臂，像条蛇一般地舒展身体，在手提箱中站了起来。

她的身高不足一百五十厘米，体形消瘦，有着一对扁平的胸部，她的面目清秀，眼睛是很清澈的天蓝色，看起来就像一只玩具娃娃。

“伊恩，这是编外探员，托卡，体积小巧，威力很大，她是散打冠军，托卡，这是伊恩。”詹姆斯介绍道。

托卡歪着脑袋看着伊恩，从手提箱里走了出来，伸了一个漂亮的懒腰，“伊恩？真是个古怪的名字。”

伊恩点点头，好奇地问：“你多大？”

托卡笑了笑，“二十二岁，你呢？”

伊恩咂了咂舌头，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小玩具娃娃竟然有二十二岁。

“现在大家都认识过彼此，那么下一步的计划是这样的。”詹姆斯用手势示意大家围场一圈。

五人坐围在地毯上，等待詹姆斯的指示。

“计划是这样的，托卡和克里斯汀先后渗透进罗根洛夫俱乐部，仔细观察出入俱乐部的客人，看看是否能打探出可以指控罗根洛夫的证据，我为你们准备了监听器，可以藏在你们的牙齿后面，虽然有些别扭，但是很安全，不会被发现，明白？”

四人点头。

“这是一只编外小组，除了我和总检察长之外没人知道，我想我们可以相信总检察长，那么，今晚准备一下，在后天的傍晚，基里连科将带着托卡和克里斯汀前往罗根洛夫俱乐部，托卡，克里斯汀，你们可能要受点委屈，但你们放心，客人们是不会对你们进行侵犯的，这就是罗根洛夫俱乐部能坚持这么多年的原因，伊恩，你在郊区的那套老宅子还能居住吗？”

伊恩点点头。

“好的，克里斯汀和托卡会在你的老屋里居住一段时间，你的任务就是在那里监听录音，明白？”

伊恩点点头。

“愿上帝保佑我们。”詹姆斯双手合十，“让我们尽快扳倒这个魔鬼。”

众人点头，对詹姆斯的话表示支持。

“我得到口信，罗根洛夫的许多‘保护伞’都不想趟这趟浑水，毕竟人口走私是个严重的罪名，他们巴不得尽快与罗根洛夫划清界限，关键的是，罗根洛夫的俱乐部在近期缺少人手，许多姑娘都离开了那里，加上自己的货源被查封，他现在肯定急需服务人员，所以，我认为这是潜入罗根洛夫俱乐部的好机会，据可靠消息，罗根洛夫也涉嫌毒品运输，据说大部分的毒品交易和军火交易都在一间叫做‘暗室’的房间里进行，如果你们能够深入‘暗室’，那么我们便可以将霍尔姆斯克......”

詹姆斯扫视过众人的眼睛，再次点了点头。

“那么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基里连科抱着肩膀问道。

“如果我们现在开始潜入俱乐部，罗根洛夫一定会起疑心。LPB已经对本次跨境贩卖人口事件立案调查，各海关也处于警备状态，即使罗根洛夫买通了法官，此案撤销也需要四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在四个月之内，俱乐部将再无新人进驻，这对罗根洛夫来说无疑是个损失，他一定会在本地悄悄招募姑娘，我认为在一个月后开始行动是最佳选择。”

托卡用不标准的英语快速阐述完了自己的观点。

这让伊恩有些惊异，他本以为托卡的脑子会如同她的身体一样柔软。

“我赞同托卡的提议。”克里斯汀点点头。

“我没意见，”基里连科摆摆手，“我认识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他可以直接向罗根洛夫引见克里斯汀和托卡，我想这样成功的几率会大一些。”

基里连科的英语也非常不标准，而且他的动作中还带着浓浓的俄罗斯蛮族的气息。

“我想我们应该现在着手进行必要的准备工作，”伊恩提出建议，“我对俱乐部有所了解，在那里工作的女孩大多有着良好的舞蹈基础，关节延展性很好，有几位甚至是前体操队队员，如果......”

“等一下，你是在怀疑我们的柔韧性吗？”克里斯汀不服气地反问道。

“不是的，”伊恩解释，“我是说，我们可以预先尝试一下俱乐部中的‘玩法’这样可以让你们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你们也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准备几样‘特长’，以增大被罗根洛夫选中的几率，只是个人观点而已。”伊恩说完，举起双手，撇撇嘴。

克里斯汀也不服输地撇了撇嘴。

托卡耸耸肩，叹了一口气，一时间房间里没人说话。

过了一分钟，或者两分钟，詹姆斯清了清嗓子，“我认为伊恩探员的建议是对的，毕竟罗根俱乐部对姑娘的要求很严苛，所以，我们尽可以投其所好，我觉得这是可以的，不知道二位女士是否能够接受这一点。”

“我没问题。”托卡举起左手。

“我也是。”克里斯汀点点头。

“随时恭候派遣。”基里连科还是有些开玩笑的态度。

“好的，由于这次任务特殊，我将不会过多参与其中，此次任务将由伊恩·麦凯莱布探员全权负责，你们只能向我一人汇报，明白？”

“明白，长官。”

“下一次会面的地点将不是这里，而是伊恩的老房子，我会用热邮发给你们，现在解散，伊恩，请你留步。”

伊恩按照詹姆斯的要求，将整个老屋彻底收拾了一遍，购置简单的木床和被褥着实让他破费了一些，不过詹姆斯向他保证过，这些东西都会报销。当天下午，他费了不少力气才将堆积在每个房间中的杂物清理出去，至于晚餐，伊恩则步行至舰桥路的“卢奇亚诺餐厅”吃了些番茄宽面。

按照詹姆斯发来的邮件，基里连科会在晚上七点左右乘车到达。

为了保险起见，伊恩借着晚餐后的空闲时间在各个窗户的开关处加装了报警措施，这栋老房子是他祖父的遗产，呈古怪的“L”型，共两层，第一层更是四面通透，房屋中约有七个庞大的房间，这座老屋坐落在一片低矮的山岗的背阴处，周围只有大片收割过的玉米田，鲜有人居住，是个理想的临时指挥所。

在十九点十分的时候，坐在沙发上小憩的伊恩被一阵响亮的汽车鸣笛声惊醒，他走出门廊，只见一辆显眼的白色小型厢式货车沿着公路驶来，晃晃悠悠地停在老房子的正门外，伊恩皱起眉头，对这辆突如其来的庞然大物感到怀疑。

驾驶室的侧门被粗暴地一脚踹开，身穿黑色卡车坎肩的基里连科叼着香烟从车上跳下，记得在一个星期前见面的时候，他还是一副社会分子的扮相，伊恩没想到一个星期后，基里连科就可以摇身一变，成为一名看似经验老道的卡车司机。

基里连科朝着伊恩招了招手，示意伊恩帮忙卸货。

伊恩迎着基里连科突出的灰色烟雾走到车厢后面，车厢上挂满了灰尘，隐约可以看见“乌尔姆运输公司”的字样，整辆货车都是脏兮兮的。

“伙计，给咱搭把手啊。”基里连科拉开车厢后的铁门，车厢里堆放着三四只木质的板条箱，放在最外侧的木箱体积是最小的，不过棱长也有半米了，木箱上还标注着“荷兰土豆”的黑色标签。

单单是卸货就花费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当伊恩和基里连科将五只板条箱抬进客厅后，基里连科就像中枪一般栽倒在柔软的沙发里，呼呼喘着粗气，长期训练的伊恩也有些疲倦，他从冰柜中拿出两听黑啤，扔给基里连科一罐。

“基里，这辆车是怎么回事？”伊恩呷了一口啤酒沫。

“这辆车是老吉米搞定的，他准备长线作战，彻底捣毁罗根洛夫的偷渡利益链，既然现在的霍尔姆斯克没人敢为罗根洛夫运货，那就让我们来帮他好了。”基里连科在喝空的啤酒罐边缘摁灭了烟头，“糟糕！糟糕！糟糕！”

伊恩被基里连科突如其来的惊慌搞的不知所措，他急忙放下手中的啤酒罐，“发生了生么？”

“土豆啊！那些土豆！”基里连科急忙从沙发里站起身，在客厅中寻找着那只标着“荷兰土豆”的箱子。

“那些土豆吗？”伊恩点点头，“我把它放在屋角了。”伊恩记得那只木箱，虽然目测体积不大，但重量却着实让人吃不消，在把那堆土豆运上台阶时，伊恩不得不让箱子翻转了一下。

基里连科看到了那只倒放在角落里的板条箱，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姑娘们要生你的气了，小子！”他笑得很开心，还有些幸灾乐祸。

伊恩抱起肩膀，“那些不会是姑娘们的化妆品和高跟鞋吧？”

基里连科摇摇头，“你有撬棍吗？”

伊恩也摇摇头，“谁有那玩意？”

“好吧，”他更加乐不可支，“有没有尖头火棍？”

伊恩看了看壁炉，走到壁炉边的铁桶前，从里面取出一根尖头的火棍。

基里连科点起一根香烟，用火棍撬开了木箱的其中一面，并用力揭下。

木箱里面是一只透明的亚克力盒子，伊恩估计盒子的外壳只有五十厘米长，盒子里面是一团黑色的物体。

伊恩凑近盒子，仔细看着其中的端倪。

“天......”伊恩突然发现，有两具严重扭曲的人体被密封在透明的塑料箱中，两具人体均保持着三折的姿势，她们穿着黑色的紧身衣，弯折成金字塔状的身体被塑料箱的外壳挤压成两个斜边相对的直角三角形，她们弯折成四十五度的腿部相互紧挨着，双臂在胸前相交抱住自己的胸腔，凌乱的头发穿插在她们扭曲的身体的空隙内，可能是由于缺氧的缘故，其中一位女孩正在扭动自己的手腕，用自己的手指节敲击着塑料箱的外壳。

基里连科拆下了其余四片木板，把整个透明的塑料箱呈现在伊恩的面前，伊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个女孩竟然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保持着三折的姿势如此长的时间。

基里连科立即打开了塑料箱子的盖子，把在上面的黑发女孩抱了出来，搁在地毯上，根据瘦弱的身材判断，这是托卡无疑。

克里斯汀在箱子中慢慢支起上半身，她喘着粗气跪在塑料箱中，撩起沾着汗水的头发，双手搭在箱子边缘，她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咒骂着基里连科：“你个混蛋！我们快要被憋死了！我要以袭警的名义逮捕你！”

基里连科尴尬地笑着举起双手，伊恩也笑了出来，他从未想过自己能与两位如此柔软的女警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