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术爱好者文章迁移] 李晓涵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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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序言

我和李晓涵属于青梅竹马,但我们故事将要从高中讲起。尽管那个时候李晓涵已经可以说是初长成了,那时候的我却没有对她有任何特殊的感觉,也从来没有想到多年以后的今天我会和她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那个时候我知道她是学舞蹈的,但除此之外我也没有想的更多。我没有想到多年以后的今天我是如此的喜欢她和喜欢柔术—这是两种互不相关的喜欢:我既不是因为她而喜欢柔术,也不是因为柔术而喜欢她。不过也可以说,二者的某种共同特质打动了我。而我更喜欢她的柔术,因为这使得这两种共同特质的道理叠加。

故事从一节体育课讲起,那节体育课大概是测了一下柔韧性,然后李晓涵大放异彩。下课后,我和她一起准备回家,结果却被另一个同班的女生拦了下来。如果说李晓涵是姿色上等,那么那个女孩子,名叫做范云,就只能说是一般般了。她邀请李晓涵去和她一起练练软度,这让旁边的我非常惊讶,后来我想,她当时可能真的没有恶意,只是简单地想在这方面找到一个伴。

可惜多年以后的我才知道原来李晓涵是那样任性的一个人,或者说,我才知道她喜欢我远远要比我喜欢她要早。而我喜欢她,就起源于与她一起去和范云练习软度的那一天。

其实那一天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叫上我,可能本义是想炫耀一下吧,反正最后我们三个人一起就出现在了舞蹈室里。她们两都没有做特别的准备,穿着一般的校裤,和那时很流行的隐形船袜。进行了简单的热身后,她们就开始了竖叉。180度对两个人都可以说是没有难度,很快她们就用上了垫子。范云轻松地做出了190度的竖叉,而李晓涵做的时候脸色已经有一点铁青—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并不是单纯地疼痛造成的,还有心中的不悦与嫉妒。

我不知道范云是不是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或是心智尚不够成熟,她又跑去拿了几个垫子。当然,以我后来与她的交往来看,应该是后者,因为她并不是一个很坏的女孩子。范云缓慢地进行着超越200度的竖叉,显然这对她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不过一阵震压后,她还是成功地坐到了地上。

我当时不懂李晓涵为什么也要增加垫子,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艰难无比地分开双腿,为什么足尖已经止不住的颤抖还要继续向下,为什么浑身大汗的时候还要央求我坐在她的腿上。我当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后来我以为这是因为她任性和不服输,而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真正明白,这是因为她喜欢我。

我当时就坐在了她的腿上,她的身躯迅速地下沉,成为一个标准的210度。她白色船袜的足尖剧烈颤抖,裤子下滑露出纯白的小腿,勾勒出脚背修长的曲线,那一刻,我必须承认,是她的美色打动了我。我抱住了她。

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从190度到210度是怎样的一种疼痛。也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在我抱住她的时候她有着怎样的感觉,为什么在多年以后物理学那个令人无法容忍的证明出世,知识分子也包括我有将近半数想选择自杀的时候,她却丝毫不为所动。

那时候还是一个平凡的时代,不像多年以后被称为人类有史以来最令人绝望的时代的今天。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在这个可怕的时代到来之前遇到了李晓涵。如果没有她,我想我可能已经与很多知识分子一样,走上那条回不了头的道路。

那件事情过后,我和她确定了关系。而之后一年多就将会是高考,我成绩不错,准备报考北京理工大学,就像我之后的确做到的一样。李晓涵学业一般,但她和我同样的向往着北京,北京是我们约定好要一起去的城市,她最后做的决定是:北京舞蹈学院。

她虽然一直在学舞蹈,不过毕竟不是专业舞蹈生,在这个时候想要去北京舞蹈学院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对她说,你想好了了吗?她回答道:我喜欢跳舞。

舞蹈从来就是她的梦想,上了一所普通高中可以说是走了一阵弯路,可以说是因为家里人担心艺术这条路太难走,不建议她选择。但事实上她家人还是给予了她充分的自由——是她自己没有敢就此走上这条路。而事隔数年再次面临选择的时候,她更加成熟更加勇敢,也更加了解自己。她知道,无论付出多大努力,这次,她一定要跳舞。

她一定要去北京舞蹈学院。

而这次可能是她的幸运,她碰到了我,因为我理解她。如果换一个不理解她的人,就不会像我接下来一样表现得那么残忍无情。而如果那个理解她的人不是我,她就无法获得力量承受接下来面对的可怕困难。男人的心因为一个女人而变得柔软,而女人的身体也可以因为一个男人而变得柔软,这就是我和她接下来的故事。

在这将近一年半的时间里,她几乎每天都进行八个小时以上的训练。最开始练习软度的那一个月,为了帮助她,我表现得可以说是惨无人性。但没有其他人知道,就是在那段日子,外表似乎坚硬如铁的我内心悄然融化,从最开始的一点动心变成死心塌地。死心塌地地爱着她,爱着她的身体和灵魂,也爱着柔术的身体和灵魂。

她下定决心的那天我们聊了很久,然后她说,为了表明决心,就从今天开始吧。于是我们晚饭后就直接去了舞蹈室。她说第一天就要下点猛药,竖叉要达到220度----那时候她咬着牙也就能到200度,可是我看着她,还是点了点头。我们都明白点头的意思:这就是,不必再想别的任何了,今天一定会到达这个度数。

于是她先热了会身,然后先下了个180度作为预备,我则开始去搬垫子。先是一个垫子的190度,她自己压了压就坐在了地上,还不时用胸去靠着前脚,或者用腰去靠后脚,看来疼痛还是属于可以忍受的范围以内。

大概3,4分钟以后,我让她起来,然后又加了一个垫子,现在是200度的水平了。她示意我不用帮忙,把前脚放在垫子上,后脚滑开,然后手猛的一放。她的身体猛的下沉,但还是可以看到有一点缝隙,我见状,一脚踩下,她的后腿牢牢地贴在了地面。她发出轻微的呻吟,用力绷直脚尖以转移注意力,我拍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她没有挣扎,可她的表情告诉我疼痛无时无刻不在侵虐着这个正在竭力忍受的女孩。我默默地看着时间,中途她无数次突然发出呻吟。10分钟以后,我把她释放,她把腿收起瘫倒在地面。尽管此时今晚的训练才刚刚开始,从她的脸上却已经可以看到筋疲力尽。

李晓涵瘫倒在地面上,两条腿胡乱的分开着。我知道此时她已经感觉到非常疲倦,如果她是一个人在训练,她很可能会自我麻痹地先玩会手机再接着练。然后决心与韧带双重冷却,220度的承诺沦为一纸笑谈。

既然我在这里,我当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我丝毫没有给她休息的时间,马上又增加了一垫子,并且叫她把前脚放在垫子上,开始210度的竖叉。她老实地照做了,然后把后腿滑开,尝试放开双手,努力把身体重心完全放在撕开的双腿之间,把跨狠狠地压向地面,然而仅仅一瞬间,她就惨叫一声,双手几乎不由自主地又撑在了地面上,刚刚降低的跨就又被提了起来。

见此我知道她靠自己的力量是无法完成210度了,于是我走上去,两只手分别抓起她的两只手,她的身体因此而肆无忌惮的下沉。几乎就是一瞬间,她的跨已经紧紧贴在了地面。然后几乎同时她全身都扭动起来,试图以狂躁来克服痛苦。为了不让她的动作变形,我干脆松开她的双手,然后直接坐在了她的后腿上。这取得了明显的效果,她的后腿被我稳稳压住而不动,可她的前腿却开始止不住得颤抖。我只好去抓住她的脚尖,由于我是坐在她的身后的,这样做的后果是使得她的上半身完全贴住了前腿,这更加增加了她的痛苦。然而由于我握住了她的脚尖,她的前腿也无法移动分毫,她只能默默忍受着茫无边际的痛苦。我用力弯曲她的脚尖,弯出不可思议的弧度,她的前腿几乎成为了世界上最美丽的艺术品。

我把我的头凑到她的耳畔,轻声说,“晓涵,抬头,你看啊,用你的眼睛看,现在的你是多么的美啊。比我们看过的日出要美,比我们看过的弯月要美,比我们看过的最美丽的风景还要美。”

她轻轻的抬头,却不语。

接下来的十分种就在这种特殊的旖旎下过去,我们头发相接,眉心相齐,却也很有默契的都没有开口打破某种宁静----就仿佛,真的在欣赏某种美景一般。

十分钟就这样很快过去,我和她都知道,这意味着这一轮煎熬即将结束,却也意味着,真正的220度,要来了。

真正的220度要来了,她的脸上显现出一丝决绝。这是为了接下来十分钟的220度,也是为了接下来一年半的艺考之路,也是为了接下来10余年的舞蹈生涯。如果连十分钟的痛苦都克服不了,那接下来无穷无尽的磨难呢?那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伤病呢?那舞蹈之外,如何争取表演机会的繁琐呢?

所以今夜只是一个开始,只是一个为了尽快强大和证明自己的开始。220度,不过是这条路入口处的一个小小关卡,跨过了它,才能真正开始踏上舞蹈之路。

李晓涵示意我不要释放她,直接增加垫子----我早已把垫子放在一边。于是我依然稳稳坐在她后腿上,左手抓住她右脚,然后猛地将它抬起。为了能够在脚下增加垫子,我不得不把它抬得比所需要的高度更高,此时估计足足有225度。李晓涵双腿撕开的度数骤然增加了15度,尤其是在本来就已经超过她极限的度数下。她就是再能忍受,此时也不能控制地大喊一声。我右手飞快地在她腿下增加了两个垫子,然后把她右脚重新放回垫子上,整个过程中她的跨没有离开过地面。随之我紧紧把她的上半身和前腿抱在怀中,一是为了避免她乱动,二是希望能帮助她一起抵御可怕的疼痛。李晓涵紧紧咬着牙齿,格格作响的声音让人丝毫不怀疑她使用的力度,这种力度足够让一个普通人觉得牙齿非常疼,然而此时对她这只是稍微起了一点分担注意力的作用。能感觉到她在竭力控制着呼吸,但是频率还是不自觉地在渐渐变快。她的腿微微颤抖,但是保持着笔直,一条令人心动的曲线从大腿开始,在膝盖处微微向上,又在足尖处勾勒回来。

她常说,“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时间就像凝固了”。我猜她指的其实是我帮她训练的时候,十分钟的220度,仿佛永远不会过完,而在这长的看不见尽头的时间里,只有我一直陪着她。只有我一直陪着她,坚持。

此时她没有想到,很多年以后一次跨越度数几乎是三倍于今天的坚持,使得她成为人类史上最伟大的存在之一。因为她告诉所有人:物理学界那个令所有期待消失,令所有热血熄灭,令所有爱和奋斗沦为一纸笑谈的证明,是错的。

此时的我看着她,却莫名地感觉到这个女孩的未来并不平凡。而我也远远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不平凡,会达到那种被称为“伟大”的地步。

随着220度的竖叉结束,今晚的计划已经是成功的达成。我看着眼前这个不可思议的女孩,心里告诉自己这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如果不好好珍惜,是会得到上天的惩罚的。我爱惜地问正在休息的她,“疼么?”,她甜甜的一笑,回答道,“有你在,不疼。”我看着她可爱的脸颊,不禁打趣的说,“这么厉害啊,那要不要再把左腿和横叉练到220度啊?”

多年以后的今天,我还一字不差的记得当时我问的这个问题。而这个问题,是所有悲剧的开始,李晓涵是悲剧的。事实上英雄总是悲剧的,不是么?

如果我没有这一问,或者如果问的时候我脸上没有挂着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那个夜晚也许就会完美的收场。可当时的我太不成熟,不懂照顾人,我犯了和范云一样的错误,我低估了李晓涵在恋爱中愚蠢的程度。

我真的没有想到,她竟然愚蠢到这种地步:她就是拼了命,也一定要,给我看到一个完美的李晓涵。

命运真的太离奇了,当时的我们根本没有想到,两年后我们的分手,就从这一问,开始埋下第一个伏笔。命运真的太离奇了,我因为爱她而善意的取笑,她因为爱我而证明自己,埋下的却是分别的伏笔。

第二章 世界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此时李晓涵的脸已经是惊人的铁青,在经过这般摧残的训练以后,她的风采也黯淡了许多,头发与汗水杂乱的分布在脸上。她试图保持一丝笑容以证明她刚才的训练对她而言不算什么,但那个笑容是如此的勉强和尴尬。

我也是从那时才开始理解,她的愚蠢,都是来自于对我的在意,在意她在我心中的形象。我知道---她看起来有多愚蠢,那就是她有多在意我。这种在意达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让我从未感觉自己如此的重要。我一开始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是她潜移默化表现出现的行为让我真正相信,我觉得我非常的幸运,我发誓要好好珍惜她。

正在我痴想的时候,她已经不顾及刚才的高强度训练地,把左腿放在了高高的垫子上,然后试图往下坐。由于左腿没有经过200度,210度的拉伸,她的胯距离地面还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她咬一咬牙,伸出两只手抓住我的手,然后我抓住她两只手并且举高,使得她两只手不能丝毫带力。她的胯迅速下沉直到贴紧地面,左腿的220度竖叉就此形成。我迅速右膝跪在她后腿上,双手仍然把她双手举高。

又是难熬的十分钟过去,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力气,我不得不把她抱起来放在地面,然后为她拍打大腿以稍微放松。我一边帮她按摩,一边给她打气,“还剩下最后一个横叉了,完成它,好吗?”。她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我把那叠高高的垫子平分为两份,分开两腿的距离放好。她扶着我,两只脚分别踏上了两堆垫子上,我双手从她两个胳肢窝穿过抱起她,然后缓缓震颤着向下放。我凝视着她的眼睛,她却痛得根本无法和我来什么“眉来眼去”。很快,她的胯部着地了,但我注意到她的屁股是在两只脚后面的,就是说,她并不是直直地坐下去,而是屁股向后移动了些。于是我先放开她,绕到她身后,跪在地上,用两个膝盖顶着她的屁股,然后我让她把两只手向后伸出,搭在我的脖子上,以保证她的胸部挺起的。然后由于她双腿打开了很大的角度,以至于我可以一只手抓住她一只脚。我膝盖顶住保证她的屁股不会向后移动,然后两只手把她两只脚往后拉,很快她的两只脚和屁股在同一个直线上了,这个时候是一个完美的横叉220度。我没有停止,继续向后拉她的双脚,直到已经明显的可以看出胯部超出两条腿,两条腿在水平方向也分开超过180度。

在这个过程里,李晓涵一声也没有吭。而当时的我根本不知道她横叉的极限竟然只是190度。同样我也不知道此时的她,已经严重拉伤。

严重拉伤的她竟然也可以做到一身不吭,尽管嘴唇已经要咬出血,尽管衣服被汗湿的能滴出水。这已经说明了她的确具有某些非常人有的品质。

我和整个世界都应该庆幸她在那时发现了自己的非常品质,否则在那场任何你能想象到的力量都不能抵御的灾难到来的时候,没有人能够站出来。在那场根源不产生于任何邪恶的可怕浩劫到来的时候,没有人能够幸存。

但对当时的她而言,以严重拉伤为代价来发现自己这个品质,无疑是世界上最不划算的交易。

后话且不说,我们先回到这个晚上。此时的李晓涵已经站不起来了。她在原地瘫倒了半个小时,不断敲打两腿来放松,然后才能勉强站起来。她走路非常困难,只能让我搀着她慢慢地走回家去,平时从舞蹈室去她们家也就15分钟的路,这次却走了将近40分钟才到。看到这种情况,我真的很担忧她。在她家的门口,我问道,”你…还好吧?”她淡定的说,“没事儿,挺好。”于是我向她道别,并且叮嘱她晚上用热水烫烫腿。

第二天一早我去她家里接她上学,在门口等待她的时候,我看着远方的天空,心里希望休息了一天的她能够好起来,结果她出来的时候还是一瘸一拐的。我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点担忧,她看着我的脸色,说道,“瞧瞧你!我真的没事儿!”

虽然说这话时她看起来很自信,但是接下来她蹒跚的步履和不经意间皱起的眉头让我知道,她并不像她说得那么好。

于是当天的我一直处于阴霾之中,课也没有怎么听,心中有忧虑和愧疚。等到快放学的时候,我决定带她去吃顿好的,以示犒劳。于是下课铃一响,我就抓起她的手要带她走。

李晓涵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去哪?”。

我回答道,“昨天你表现很不错,辛苦了!今天咱们出去吃点好吃的!”

李晓涵欢呼地跳了起来,“好耶!”,然后她想了想说,“不过先去练会功再去吧?”

我说道,“你都这个怂样了,还练什么练啊?”

她说道,“切切切,不就是有点拉伤吗?人家体操队的天天拉伤,还不是天天练。练功不能停,练完再去吃吧!”

我回答,“还练功不能停,我看是药不能停吧!听我的,歇几天再练吧。”

李晓涵坚持说,“真的不能停,停了昨天就白练了,没事儿,我以前也拉伤过的,去练一会吧。”

舞者,令人惊叹,令人仰望。她的美令人惊叹,而她的执着,令人惊叹和仰望。

可惜的是,世界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于是根本不知道已经她严重拉伤的我,抱着一种要鼓励,支持她而不是给她敲退堂鼓的愚蠢想法,陪着她来到了舞蹈室。来到了舞蹈室,李晓涵先进行着简单热身,此时我是能够看得出她对自身的情况是有些不确定的---她做到需要腿部使劲的动作,如正压腿等等,脸上总是挂着一丝小心翼翼和试探的色彩。并且明显结果不令人满意:她一旦稍稍用力,就马上能看到她脸上蓦地皱起的眉头。

可是她突然对我说,“帮我把横叉劈下去。”

然后她就缓慢地把腿向两边分开,在150度左右的时候她就无法自己继续下去了,于是她对我说:“把我压下去。”

她此时一定已经感到了极大的痛苦,她一定能感觉出来这次和平常极限训练后第二天再拉开韧带时的疼痛不一样而剧烈的多,她一定知道自己的腿还是出了某些并不小的问题。可是她不会害怕吗?她不会害怕把她从已经到达极限的地方再撕开30度的疼痛吗?她不会害怕韧带在已经受伤的情况下再被强行拉开会彻底撕裂吗?极限的劈叉有两种恐惧,一种是对生理疼痛的恐惧,一种是对生理是否会受到伤害的某种未知的恐惧。可是她对这二者都完全不在乎吗?

她战胜恐惧的力量在哪里?对舞蹈的热爱吗?对不到一年半后那次考试的决心吗?还是在她身边的我呢?这个答案我不知道,也许三者都是。这个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她战胜了两种恐惧,她战胜了极度疼痛。因此,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伟大存在。有的灵魂因为智力上的无与伦比而伟大,这样的灵魂往往可以在最广的时间和空间为人称道。有的灵魂因为毅力上的无与伦比而伟大,这样的灵魂与前者同样可以使看到的人震惊但却不公平地较少流传。

她无疑是后者。并且许多年后的事情证明,她要比其他毅力伟大的灵魂幸运,她恰逢了那场史无前例的灾难,借用这个机会,她使所有人震惊,被所有人感谢和铭记。

我从遐想回到现实,我听见她对我说,“把我压下去。”

李晓涵此时穿着校裤和船袜,露出洁白无瑕的小腿,脚踝和脚背。她劈开的双腿虽然远远没有着地,但却笔直。她维持在这个动作已经全身冒汗,显然刚才的热身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我走过去,用脚把她的右脚不断往右踢去,她的双腿因此被无情的撕开,胯部越来越接近着地面,我看到她的脸已经极度的扭曲,但我还是想帮她完成一个180度,于是我脚直接踩在了她的大腿上,这下,只一瞬间,她两条腿就整个成一字型贴在了地上。她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牙齿咬得嘎嘎作响,但最后也没有叫出声来。她双腿成为完美的一字,腿的曲线在脚踝处微微向上,又在脚尖处收敛于地面。没有被船袜和裤子遮挡住的是小腿和脚背,洁白如玉,富有弹性而充满紧致,带着无尽的魅力。

我以为她能坚持到这已经是极限了,她却对我说,“给我加垫子,必须再拉到220度。”

听到这句话,我真的震惊了,我吼道,“220度,你疯了吗?你看看现在你已经疼成了什么样子!再撕成220度,你的腿还要不要了?!”

她保持着180度的横叉,似乎没有因为我的语调而生气,有一种隐隐带着你不懂的意思的冷静语调说,“你知道什么叫梦想吗?”

“没有什么梦想,比身体更重要!”,我粗暴地回答道。我真的很生气,因为她的行为实在是太鲁莽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每个人都有义务去保护,这一点绝不会因为什么梦想的空洞说辞,就可以置于不顾。

“你不懂!你本质上就是懦弱!红军长征的时候,你一定会用你那冠冕堂皇的借口,光明正大地当上逃兵!”她的语气终于被我带动,也变得坚硬起来。

“红军长征和这一样吗?当时有其他的选择吗?长征确实是在拼命,但结果就是有那么多人真的死在了路上!你现在面临了国破家亡吗?你要的,值得你用生命为风险去追求吗?”

“我还有选择吗?我面临了生命的风险吗?我很冷静,再严重也不过是拉伤而已,可是我真的没有时间了。”

我懂了,对于我来说高考比天大。对于她来说,艺考比天大。我的确时常有这样的感觉,在娱乐或者写作业停笔之时,忽然就会想到一年好那场看起来是要决定一生的考试,内心就会有一种深深的不安。她更甚于我,她比别人已经慢了很多,她必须抓紧每一秒钟准备艺考。

都说女孩的内心比男孩成熟,这是有道理的。她比我更有远见的操心自己的前途,也比我更有自制的能够为前途而拼命奋斗。但很多年后我们也都才知道,当时她的成熟也许看起来反而幼稚,高考或艺考完全不是什么决定一生的东西,太过于地重视它反而是放不下,把握不了平衡的一种表现。

但在当时,我没有领悟到后面那一点,而只领悟了前面那一点。我感觉到我应该道歉并且向她学习,在我的文化学习上也要有她这样的态度。于是我尽可能使自己显得知错就改,还拍拍她的头说,“那你可要坚持住了!”

我先用两个沙袋放在她左腿上,使得她左腿和屁股紧紧铁在地面上,然后我一手住她的右脚,一手压住她右腿膝盖,缓缓将她右腿往上抬。她浑身颤抖着,提起双臂握紧双拳,以避免手不自觉得撑地引起动作变形。我一直在均匀而缓慢地把她的右腿往上提,她的韧带每时每刻都被更大程度的撕开,她每时每刻都在忍受更大程度的煎熬。她也受不了了,表情痛苦地呻吟起来。可是我没有停止,还是载继续上升着。达到了220度左右的时候,我开始在这个度数上下震荡。她疼的实在受不了,上身趴在地上,但这又带来了更大的疼痛,使得她马上又抬起了身体。她就一直不断重复这这两个动作,频率越来越快,有人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实际上这是不准确的,应该是“疼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从小声地呻吟逐渐变成大声,发出的喊叫声超越语言之外,让任何物种都能听的出痛苦,甚至植物也不能例外,舞动室里的盆栽也落下了眼泪。

十分钟终于过去,我放下她,她兀自劈叉坐在地面,眼神里是茫然和空洞。我微笑着看着她,“人类的意志,真的是世界上最强的东西。”

可惜,世界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人的意志那么伟大,伟大得将要与整个宇宙相提并论。宇宙里自命清高的自然规律不愿意让这件事发生,只有乖乖臣服的人类意志才能得到它的庇护。走向伟大的意志永远会看到宇宙规律站到了它的对立,永远会遇到宇宙规律的无情拦截,而只有迎着浩大无边的宇宙规律的可怕责难走下去的意志,跌倒也绝不回头的意志,下一刻就要泯灭消失也绝不回头的意志,才最终可能穿越宇宙规则,走到被称为伟大的地步,发着光。

李晓涵今天踏出了她走向伟大的第一步,她看到了宇宙规律站在了对立,她的眼眸里被那个绝对黑暗,茫无边际的可怕存在充满,她前进的双腿也在颤抖,她也终于停止了步伐。她已经远远不同于普通人,不同于无数我这样从未见过宇宙规律本体的平凡的人。她的意志已经无比的特殊和强大,但她也还是停止了步伐。她美丽的脸庞划过泪水,但她还是停下了步伐。

当然此时她不会想到,很多年后的她会再次邂逅这个可怕的黑暗存在,而那次她会闭上眼睛不顾一切地颤抖着走进它的内部,会距离穿越它只差最后一步,会在踏出那一步的时候再次陷入挣扎。。。

科学家看到的宇宙规律障碍是人脑逻辑的极限,君王大帝看到的宇宙规律障碍是漫天的烽火黑烟,战士看到的宇宙规律障碍是密集的枪林弹雨。李晓涵今天看到的宇宙规律障碍是她必须住院一个星期,必须两个月不跳舞,必须等待二度撕裂的韧带的缓慢愈合,在这距离艺考只有一年的时候。

她哭了,我拼了命向她道歉,我抱着她说着振奋她的话语,装过身却悄悄擦点自己的泪水。我没有保护好她,我看着她陷入这样的生理心理双重折磨中却无能为力。我感到心痛和挫败,这两者不知道谁更多一些,但肯定是一种最完美的比例结合发挥出巨大威力,完美的摧毁了我的心理防线。

她没有怪我,而我陪了她两个月,天天说着笑话逗她。她更加爱我,我也更加爱她,这似乎是这段时期唯一积极的一面了。

从她下定决定那一天,到连续两天的220度横叉,再到得到两个月不能跳舞的消息。仅仅两天,决心成为笑话。这段日子,只沦为成为我们很长时间都绝口不提的伤疤。

两个月后,她恢复了训练。虽然我们都很着急,但有了这样的教训,也只是循序渐进。时间确实是太短了,一年的时间,完全不足以使得她有把握通过北舞的考核。一年后,我在为高考最后备战,她已经来到了北京孤注一掷,寄希望于好的状态。与她一起穿着舞鞋站在北舞中心舞蹈室的把杆前的,是范云。

一个学校只能有一个录取名额。

她的手机亮起,是我的发去的消息,只有简单的三个字:

打败她。

李晓涵和范云关系说不上坏。虽然之前提到过李晓涵和我在一起之前,曾经因为范云在我面前比过了她而稍微对范云有点反感。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范云其实并没有恶意。她们两都很开朗,又都喜欢跳舞,所以反而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而北舞只在学校里录取一个人的消息,不可避免地给两个人的关系带来了一丝尴尬。人与人之间冲突的根源来自于财富和资源的有限。不妨设想,如果财富取之不尽,一个人想有多少钱,他就能有多少钱。一个人想吃多少燕窝,他就能吃到多少燕窝。他又怎么会觊觎你别人的财产,而明抢暗夺呢?

进化到人这一步不容易,人与人总是惺惺相惜,如果不是因为资源和财富太过有限。人与人是更倾向于做朋友而不是敌人的。

而就算已经成为了好的闺蜜,也会因为资源的有限瞬间反目成仇。这样的消息传来,要她们不把对方看成竞争对手根本不现实。高考生们,每次考试,都寄希望于自己的同学多错几道题。高考生主要的对手是全省其他人,而不是自己的同班朋友,都尚且如此。更不要说李晓涵和范云她们唯一的对手就是彼此了。

人本质上是爱自己的,她们的关系还没有走到爱对方胜过爱自己的地步。因此,残酷的现实,把友情撕得支离破碎。

当然,没有人会愿意承认友情的脆弱,所以她们宁愿一整天活在痛苦的伪装里,也都默契地没有说穿。

她们还是一起去了北京,还是一起与其他一些身材高挑,动作优雅的女孩一起站在了考官面前。

测试内容的第一项就是软度。与其说是软度,不如说是测试吃苦的能力。对于软度来讲,达到210度就可以算是过关。来参加的人最差也能达到这个水平。但是,老师不会止步于此,他会一直把你往下压,压到你的极限还要再往下,一定要看到你忍耐力的极限。哪怕你的极限是240度,250度,他也不会说你过关了,他要把你压到260度,270度,来看看你是不是还能坚持住。

测试是在两个高60厘米的凳子上进行的,两只脚分别放在一个上面,如果能够劈到地面就直接是一个250度。这个高度,对于大多数考生来说,已经是远远超过了极限了。

第一个上凳子的考生,极限差不多是220度。她上了凳子,知道自己柔韧很一般,就直接举起双手,让跨部被重力强行带下去。但即便是这样,到了225度左右的时候,她还是停留住了。两腿肌肉完全绷紧了,脸上流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即便当着那么多考官的面也无法控制住。但饶是如此,考官还是问她,需不需要帮忙,能不能再下去一点。那个女孩子咬着牙点了点头,于是考官就真的按着她的肩膀往下压,又开了10度左右,女孩子真的不行了,呻吟了好几声,腿颤抖着不受控制,从凳子上掉了下去。考官微笑着示意她表现不错,就让她下场休息了。

在看的所有女生都一阵心惊,第一个女生的拼命程度在给每个人敲响了警钟。所有的人内心都只有一个想法:拼了!

李晓涵是10号,她前面的考生都竭尽了全力,甚至有一个劈到地面达到了250度。李晓涵自己的极限是230度,看到竞争如此激烈,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劈到地面。正在她焦急思考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10号,上场!”。

李晓涵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一下子就蒙了。她神情恍惚,感觉到天旋地转。

因为这件事情对她太重要了,在她终于要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的脑袋无法承受那么巨大的压力,以至于竟然神智都模糊了。

但即便是这样,她脑海了最后一点的清醒还是逼迫着她,这个时候不能晕,不能倒下,要站稳,要走过去。李晓涵甚至不敢让自己稍微缓和一下,因为担心给考官留下拖拖拉拉的印象,于是她不顾一切地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她每一步都轻轻飘飘,都好像是踩在云端,好像四面八方都是虚空。完全是由于运气的眷顾,她每一步最后都还是成功的落在地面,没有走着走着就倒在路上。

短短十几步的路程,她的内心如火一样焦急。她用仅存的一点清醒,在心里发疯似地在冲着自己叫喊,期望把自己从这样一种混乱状态中唤醒,她大声呵斥着自己的大脑一定要醒过来,绝不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掉链子。然后在绝望中又换上了一种乞求的姿态,心里用一种近乎哭泣的声音恳求自己的大脑能够快点正常起来。内心的这种急躁当然不会对她有任何帮助,她发现自己大脑的不受控制一切如故,终于,她在彻底的不知所措中放弃了自己坚守了十八年的无神论,她在心里以最卑微,最绝望的声音说,“上帝啊,帮了我这一次吧!等到我真的进入了北舞,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再以任何方式劳烦您了!就这一次,帮我只一次吧!”

她的全部未来就是舞蹈和我,她为了舞蹈已经放弃了学业。如果失败,她没有未来。

我不知道上帝是不是真的被她打动,但等她终于走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她确实是稍微缓和了一点了。她装出极其勉强的微笑向考官问好,然后就开始了考核。

李晓涵把手撑在地面上,有点像趴着的样子,然后把两条腿分别搭在两张凳子上。等她把第二条腿也放在凳子上并伸直的时候,已经就成为了一个超过180度的开胯。她把两只脚调整好位置,然后就猛地把身体直立起来。几乎在一瞬间,她就劈到了230度。

几乎在一瞬间,她就到达了自己的极限。剧烈的痛苦,也同时就要使得她把双手重新放在地面,把自己身体支撑得高一些。这是本能,谁也反应不过来。

李晓涵也不可能例外,她的双手就要落地。

考官心里已经在默默度量,这个女孩的极限估计就是这里了。

这是李晓涵不愿意看到的,她不愿意让考官把她看成一个简单的10号,和1号2号到9号没有区别的10号。她希望的是让考官记住,10号考生是李晓涵,10号考生是一个有着舞蹈天赋和实力,是一个在未来绝对会发光发亮,是一个将要登上维也纳的舞台,是一个名字将会家喻户晓的准舞者。

电光火石间,她的思维捕捉到了她的双手。她发现这双手一旦落地,考官对她的评价也就落地。所以她绝不会让它们与地面有任何接触。

于是考官们就略带惊讶地看到,这双似乎将要落地的手,突然在半途停下,然后握在一起,直直地伸向空中。考官们同样看到,随着这双手充满力度的向上一举,这个10号女生的胯部,又向下降了10多厘米。

240度了。

李晓涵居然还没有喊出声,甚至脸上居然还没有痛苦的表情。

尽管她此时实际上已经痛不欲生。

要知道,这是超越了极限10度的劈叉。

考官们却脸颊微微带笑,似乎对这个女孩有了一点兴趣。他们没有看出来,现在已经是超越10号考生极限10度的劈叉。他们依然在好奇,在猜测,10号考生的极限究竟是多少。当然,他们还要知道,他们可以在10号考生极限的劈叉下,再给她增加多少度数。

李晓涵双腿被撕成可怕的角度,可她还偏偏要装作很轻松;疼痛恍若疯狂的火焰在炙烤着她,却无可奈何这个似乎灵魂早已经和现实分离的人。我并不是说,她的身体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而灵魂感觉不到;我是说她的灵魂有一部分在正在被无情无尽的痛苦之火炙烤着,这一部分每一时刻每一秒钟都在盼望着结束和哀求着放弃,但她灵魂似乎有另一部分----而且显然是占着主导地位的那一部分,对疼痛不知不觉,对哀求不闻不问。

那一部分的灵魂似乎已经不在现实界了,否则无法解释肉体的疼痛感觉拼了命想要往上传导也无法触摸到它的裙角,也无法解释另一部分灵魂的苦苦哀求也丝毫无法令它泛起哪怕一丝同情。

那一部分灵魂看不见考官,感不到疼痛,听不到哀求;现实的一切对它毫无影响;那一部分灵魂的本质是要完成一个命令的绝对信念,那个命令就是:把双腿,撕开,再撕开。

于是她做到了。在不可思议的疼痛中,在两条腿已经撕成可怕角度的横叉下,她的身体继续下沉。她的脚已经几乎和头处在同一个高度,她一转头就可以看见自己完美无瑕的脚背,美若梦幻并且触手可及,因为在那种度数的劈叉里脚和头的距离已经非常接近。疼痛愈发的剧烈,她的双腿开始无可救药地颤抖,她的汗水争先恐后地向外涌出,可是那脱离现实的灵魂根本看不见这些苦难,它自顾自仿佛没有尽头地执行着那个冰冷命令,李晓涵双腿撕开的度数毫不留情地继续增加。终于,李晓涵感觉到自己的跨部承载与实处。她终于劈到了地面。她劈到了250度。

远处的女生们一阵骇然,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如此可怕的对手。上一个劈到地面的女生是在老师的奋力帮助下才才成功的,并且在跨步接触地面的那一瞬间牙齿也几乎把嘴唇咬出血液。而此时的李晓涵,怎么看都只是刚刚达到极限。

“有必要这么变态吗?跳芭蕾而已,有必要开到这个度数吗?还给不给其他人活路了?”一个女生怀着对竞争对手的恶意抱怨道。

考官们却都保持着镇定,就是一来就开出270度劈叉的考生他们也都见过不止一个。他们心中或许对李晓涵稍有赞许但脸上没有流露出更多微笑。他们用貌似征求的语调问出那个根本不带有任何商量性质的问题:“你,还可以继续吗?

此时已经是超越她极限20度的劈叉了,而且是建立在她本来就可以劈到230度的高水平的基础之上的。即使是最严厉的艺术体操老师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再为他的学生增加度数。

但考官还在微笑着问她还能不能继续。因为考官以为这才刚刚是她的极限。在舞蹈方面,欺骗的代价非常昂贵,李晓涵要成功地使考官相信她有她实际上没有的软度,她就必须付出代价。

李晓涵想拒绝。因为事情已经到达她不可控的地方了。如果她继续劈下去,她不仅要面对直接当场昏阙的风险,还要面对再次受伤的可能。

她几乎要说出口了。因为理智告诉她,风险太大。并且就算现在停下来,她的成绩还是优秀的,也不是没有希望。

但她那一刻看见了自己的梦想,她想人活在世上不就是为了梦想吗,她想如果在这条道路上退让那又是为了等待什么呢,她想如果人生总要有拼一把的时候那么不在今天又会在什么时候呢?

她看见了幸福。她看见了我给她发的“打败她”三个字,她想如果爱需要证明那么除了今天还有别的机会吗?

她看见了自己的选择。这个时候选择没有对错,没有优劣,而仅仅是选择。并且只因为她这么选择,她才是李晓涵。李晓涵不是任何别人,因为她李晓涵会这样选择,别人不会。

于是她迷人的眼睛看向考官,矜持而礼貌地说,“可以”。

即使是考官也有一点被她在高度数劈叉双腿颤抖的情况下,依然保持着的从容优雅气质打动。没有被打动的是远处的女生们,她们心中只有极慌与嫉恨。唯一被打动的女生反而是范云。因为她知道李晓涵的底细。后来她曾回忆当时,告诉我说,她当时心中真的涌入了无比复杂的情感。她对李晓涵竟然有了一种敬仰。可怕的对手令人绝望,无比可怕的对手才会令人绝望。她还对李晓涵有同情,因为付出的代价越巨大,决心越坚定,理想的失败就越让人叹息。她当时真的希望李晓涵能成功。但是没有办法,她也有她的未来,她必须也尽自己的全力。李晓涵激起了她的敬仰与同情,也激起了她的斗志。

范云百感交际的时候,考官已经走向了李晓涵。她直直地坐着,身体两侧的双脚高度本来已经可以比头更高,但由于上半身是笔直直立而脚尖则紧绷向前,头依然略高一点。考官一只手按住李晓涵的大腿,一只手抓着她的脚踝,就把李晓涵的右脚向上提起。

顷刻间,李晓涵的右脚就和凳子有了明显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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